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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甜了要甜了（第1页）

要甜了要甜了

沈怀眠别开眼时，耳尖还带着点未褪的红，指尖攥着食盒的系带，指腹蹭过粗糙的棉线，竟忘了松开。清夜澜站在门外，手里还残留着食盒的馀温，看着沈怀眠垂着眼的模样，没敢多说话，只悄悄往後退了半步，怕靠得太近，又惹得人烦。

“夜里风凉，你别总站在这。”沈怀眠先开了口，声音还是轻轻的，却没了往日的疏离，“桂花糕我收下了，你回客栈吧。”

清夜澜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你也别待在门口，小心着凉。”

沈怀眠“嗯”了声，没再回应，慢慢关上门，却没彻底关严，留了条指宽的缝——既怕清夜澜还站在那，又怕自己看得太清楚，又要乱了心神。他靠在门後，能听见门外清夜澜的脚步声慢慢远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像是在回头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没了动静。

沈怀眠这才提着食盒进屋，打开一看，里面的桂花糕码得整整齐齐，每一块上面都缀着半颗去了核的蜜枣。他捏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甜意不重，刚好漫过舌尖，桂花香裹着蜜枣的软。

还不错。

指尖悄悄攥紧了手里的桂花糕，沈怀眠走到桌前，把那枚玉佩从怀里掏出来，放在食盒旁，他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想起清夜澜说“找了你一百年”，心口像被什麽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有点酸。

第二日一早，沈怀眠没等清夜澜来敲门，就先走到了院门口。天刚蒙蒙亮，晨露还挂在院外的槐树叶上，清夜澜果然已经站在那了，手里提着食盒，身上沾了点潮气，显然是又赶了早路。见沈怀眠主动开门，清夜澜愣了愣，随即快步走过来，把食盒递过去，声音都带着点发颤：“怀眠，你今日怎麽这麽早？你休息好了吗？”

沈怀眠接过食盒，没关门，反而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院里有石桌，你也没吃早饭吧，一起吃。”

这话一出，清夜澜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站在原地没动，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我……我能进去？”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哪来那麽多话。”沈怀眠嘴上嫌他啰嗦，脚步却没再挪开，还伸手把食盒往石桌那边递了递，“快过来，粥要凉了。”

清夜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快步走进来，却没敢乱碰院里的东西，只乖乖跟在沈怀眠身後，走到石桌旁坐下。沈怀眠打开食盒，里面除了小米粥，还有两碟小菜，一碟是腌得清脆的萝卜干，一碟是切得细细的酱黄瓜，都是配粥的好菜。

两人坐在石桌旁喝粥，没人说话，却不觉得尴尬。晨风吹过，槐树叶上的晨露滴下来，落在石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清夜澜喝得很慢，时不时偷偷看沈怀眠一眼，见沈怀眠没反感，才敢多瞧两眼，像偷尝了糖的小孩，满心欢喜。

“今日我要去後院浇桂花，你要是没事，就……”沈怀眠顿了顿，没好意思说“你就留下帮忙”，只含糊道，“你要是没事，就待在院里，别乱跑。”

“我没事，我帮你。”清夜澜立刻放下碗筷，眼里满是积极，“你身体不好，别拎水桶，我来就行。”

沈怀眠没拒绝，只点了点头：“水桶在院角，你轻着点，别把水洒在桂花根上，会烂根。”

“我记住了。”清夜澜赶紧跑去院角拎水桶，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什麽，拎着水往後院走时，还回头看了沈怀眠一眼，见人在看着他，又赶紧转过头，耳尖都红了。

沈怀眠靠在石桌旁，看着清夜澜笨拙地给桂花浇水，动作生疏，却很认真，每浇完一棵，都会蹲下来看看，怕水洒多了。

这一幕真是有趣。

“清夜澜。”沈怀眠突然喊了他一声。

清夜澜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看向他：“我在，怎麽了？是不是我浇多了？”

“没有。”沈怀眠走到他身边，看着眼前的桂花树，轻声道，“当年在玄清宗，我栽那株桂花时，你为什麽不帮忙？”

清夜澜愣了愣，随即笑了：“你那时候非要自己栽，我要是帮忙了，你又要闹脾气。”

沈怀眠的心脏猛地一跳，没想到清夜澜居然还记得这麽清楚。他别开眼，轻声道：“我早就不闹脾气了。”

“我知道。”清夜澜放下手里的水桶，走到他身边，声音放得很轻。

沈怀眠没说话，只伸手摸了摸桂花的枝干，指尖蹭过粗糙的树皮。

“清夜澜。”沈怀眠又喊了他一声。

“我在。”

“苍梧山那天，你为什麽要跟我说‘师徒情谊一刀两断’？”这句话，沈怀眠藏了一百年，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清夜澜的手瞬间顿住，他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开口，声音带着点涩意：“那天仙门的人都在，说你勾结魔修，要废了你的仙根。我要是不跟你断了师徒情谊，他们就会对你动手，我只能那麽说，才能护住你。”

“护住我？”沈怀眠转过身，眼里满是湿意，“你跟我断了情谊，我被他们追着打，最後死在苍梧山，这就是你说的护住我？”

“是我没用。”清夜澜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愧疚，“我以为跟你断了情谊，他们就会放过你，我没想到他们会追去苍梧山。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

话说到一半，清夜澜就说不下去了，眼底的红血丝渐渐明显，声音也带着点发颤。他伸手想去擦沈怀眠的眼泪，却没敢，只停在半空：“怀眠，对不起，是我没用，没护好你。”

沈怀眠看着他眼底的愧疚，看着他没敢落下的手，心里的怨意渐渐淡了些。他知道清夜澜不是故意的，可前世的疼，是真的；死在苍梧山的绝望，也是真的。他没再说话，只慢慢转过身，背对着清夜澜。

沈怀眠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眼里的湿意还没褪，却多了点笑意。

“清夜澜。”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