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靠近,陛下举起一柄短刀,那一刹那,我以为他要杀我,我当鹤奴要我自裁,他命不久矣,我以为他要我赔命。
我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不想,他将刀交到我手里。
“拿它,杀了朕。”
他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
他恨极了。
他怨极了。
他要我杀了他。
他似是疯了。
我摸着刀,抽出一半,宝刀的寒光,照着我与鹤奴,映在我们的脸上。
这是一柄宝刀,开了刃,不曾钝,没有卷。
杀人利器,弑君宝器。
他一息尚存,他人如苦艾。
“我死,你我今生,恩怨能休?”
血织泪,泪补血。
“你可否原宥我?”
“别再恨我?也换换别的?”
他突兀连问。
宝刀不出不见血,它回鞘,刀气寒光打道回府。
“不……”
“不……”
“不……”
“绝不……”
“不,我不杀你!”
我答。
“为何?”
他擒着我的手,我逃脱不掉。
“你告诉朕,究竟为何?”
“你不是一心盼着我死?刀在你手,你不杀我,难道你心里也有一点儿不舍?”
他泣血泣泪质问我。
能亲手了结仇人,我固然欣喜,他死期已定,杀与不杀,有何分别?
这日,我不肯动手,是为容他多活几日,让他多受一些病痛折磨。
多活一日,诸多痛苦。
“陛下龙体欠安,不久就要龙驭宾天,我杀天子,岂非脏了手?”
我不看他,我只低眸看着那柄宝刀。
我说完,他的眼泪散落,大颗大颗滴在我的手心。
落寞哭声伴着苦笑长叹。
“那你为何落泪?你在为谁落泪?”
我落泪,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