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说着,他为我,的的确确用心良苦。
“奴确有舅舅,只不过奴的舅舅们早被家族驱逐丢弃,他们少年早死,家谱上,奴与尚书并无半点干系。”我狠心说道。
“你你你……”萧尚书指着我,满脸扭曲,将骂不骂。
萧尚书前脚进,颜探花後脚跟来。
“五娘……你恣意妄为,你怎的只顾你自己,不顾族中女子,你糊里糊涂嫁一乐人,这是低嫁贱嫁,难道要我们颜家女儿如你一般,一并嫁与奴婢乐伶?你这是要将颜家毁了?将颜家的女儿全都毁了。”族兄怒而痛骂。
郎君□□是为才子风流,娘子多情是为□□孟浪。
男子面前无规矩,女子身上多束缚。
颜家儿郎要麽生要麽死,生死不离富贵,身前身後不吃疾苦。
颜家女儿,没有哪一个比得我尊贵,也没有哪一个有我辛苦。
太极宫,伴君如伴虎,但凡换一个人,早成了没有身子的伥鬼。
她们有父有母,欢愉一生。
可曾为我分担过半点儿辛苦?
难道要我为她们平淡富足的日子铺路?
我不为我自己顺心顺意,难道还要为她们小心翼翼过活?
我无父无母,多年不在颜家教养,族中姐妹从不与我同在一处,哪里来的姐妹情分?哪里来的荣辱与共,休戚与共?
她们婚嫁,与我何干?
我的婚嫁,又与她们何干?
各自有出路命数,哪里来的拖累连累?
说什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休提。
“这倒不难,那就一纸空文,把我从颜家剔除……让家主将我赶出颜家便是!”
一字一字,斟酌考虑,我真心告知族兄。
一室寂静,誉王跪地抱头,舒王舒王妃要我把话收回去。
颜致美一边要杀杨延吉,一边大声质问我,“颜家,究竟哪里对不住你?没有颜家,你安能攀上李家?焉有此般富贵?”
颜家与我,互不相欠。
可我早就不想当颜家人了,也不想和李家沾亲带故。
颜家将我驱逐,我去潭州也好,我去天下各州也好,往後再也不回这富贵牢笼,再也不见颜家主母。
正和我心意。
“竖子,我这个舅舅尚且在此,你岂敢将她逐出颜家?”
萧尚书破口大骂,早没有往日的儒雅风范。
一时间,说话没了争执,萧尚书的巴掌落在颜探花的脸上。
萧尚书和颜探花,就在我的洛阳侯府打了起来。
巴掌声才落下,金吾卫的剑出了鞘。
我的“堂兄”,十六卫大将军,午时不休憩,不阅兵书,不投壶弈棋,特意来我这,清理门户。
一剑凌空,大将军一剑要杀杨延吉,我挡在乐人身前。
李家男男女女惊声高呼,各个瞪着眼看着大将军的剑割伤我的袍。
人未伤,衣有伤。
颜家的事,兴宁坊内,拔剑相向,剑拔弩张,闹到颜家家主面前。
颜家家主是何人?
就是我名义上的伯父。
灵台观的颜相。
家主,只说我已是残废之人,诸般喜乐,由我自娱自乐。
家主不管不顾,颜家无可奈何,一概不再过问我的死活。
伯父没有离开道观,没有出面阻拦我,他还叫人传话,让我早些定下婚期。
他撂下狠话,说我若是不嫁,他可得亲自到我这洛阳侯府来,重重打我两拂尘。
伯父,一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
颜相,又在戏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