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白
帝心眷顾,迎他回长安?
李三,又在白日做梦……
我与三郎,三郎与我,来往简单,只能是……他死于我手。
黔州艰苦,不过三年,只馀下三人。
放他老死病死累死在黔州,虽死犹亏,我恨不能消,岂不辜负了我?
我只怕他仓促死了,这才慌慌张张马不停蹄赶来黔州。
亲手将他杀死,我绝不放过,他必死无疑。
三郎,已是将死之人。
细想我与他半生交集,似乎我们……从未有过真正的交谈。
我遣袁小去观风。
沉下心,耐着性子,忍着恶心,我与李三浅薄地交心。
“三郎,你可知我这一生最服谁?”
我往前迈了几步,笑着问李三。
“谁?”
三郎反问。
“莫不是我?”
他一生自负。
“不错!”
“三郎你,奴也是服气的。”
他猜得不错。
“你的计谋拙劣,你的谋划粗鄙,你的人品不堪,你的心术可憎,你的野心狂悖,可奴依旧服你!”
我说。
“你少年谋反,不渝不悔,长安驱逐,流放黔州,即便历经数年辛劳,磨了皮见了骨,争位之心千载不变。”
我道。
“不单是你,还有齐王,宁王,安乐王……你们这些逆王,奴无不叹服。”
我继续笑说。
“我们这些……李家的王,不甘为臣,敢争天下,敢杀大位上的李君清。”
齐王丶宁王丶安乐王的死讯,一段接一段传入黔州……
“而你,不敢。”
三郎笑着替我道出实情。
“是。”
我毫不遮掩,断然承认。
又往前走了几步,为了听清楚,我道:“除李王之外,还有一个人,我心最服,三哥可知是谁?”
他傲慢自大,他心眼浅薄。
他不知,他摇头。
“是渔阳县主。”
我告诉李三。
“渔阳?”
三郎满面轻视不屑,同为李家人,他似是早将此女忘却。
“渔阳县主李媺仪,她杀了我阿兄,我万分痛恨她,同样,也万分敬佩她。”
齐王,平王,宁王,安乐王……举起兵刃,只是连累身後的亲眷,毫无胜处。
李家人,唯有渔阳县主,叫我夜夜梦回惊惧不安。
“渔阳……是罪臣之子,更是逆王之後,还是个最没用的女人,她怎能与本王相较?凭她怎能与李家的君郎并论?她是杀了大将军,不外乎是天借她几分运气,仙借她几分神力,也值得你这杂种多年来念念不忘?”
三郎尽是嘲讽。
冥顽不灵,数年不变,李三郎就是李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