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大门被强烈的敲门声砸得咚咚作响时,刘姣已经在卧房数着自己的私房钱了。
她想拿自己的钱补自己做下的后果。
人就是这样,拿到了钱就没事。
娘弯着身子,偷偷支起窗户,往门外扒了一眼——
看到六个彪形大汉横眉竖眼,吓得捂嘴惊呼,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
爹思索着对策。阔腿坐在厅堂的木椅上,倒竖入鬓的浓眉烦躁得皱成八字,猛灌了一大瓶酒。
娘对抱着匣子数钱的刘姣急道:
“他们欺负你,你不知道告诉爹娘吗?”
“怎么自己就反击了!你又不是没有爹娘?”
刘姣只说自己错了。
但心里并不这般觉着自己错。
因为下一刻,爹一瓶酒下肚,斥责的声音便响起:
“不是说不叫你惹事?”
刘姣默默叹气。
她就知道。
如果不自己反击,而是告诉爹娘,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一辈子受气去吧。
她不想做舍弃自己换安稳这样的交易,不值当。
“抱歉,爹。”刘姣表面乖巧道,“我想问问,门外一共来了几个人?”
爹不理她。
娘:“六个。”
刘姣把自己多年攒下的钱分成六份,用布包包好递给爹。
让他去送钱平事,自己一分不留。
“罢了,你也长个记性。”爹接过,就要去开门,换上一副和善的面貌。
六个大汉破门而入。
刘姣站在厅堂,爹身边,缩着脖子,能听到他们颐指气使的声音:“自家女儿干出这种事,还不让说?”
“老刘,你真该好好教育女儿了。”
刘姣闭紧眼睛。
她困惑,人怎么能这般颠倒是非不要脸皮。
想了想,她觉着多半是被纵容的。
就在爹把刘姣用来平事的私房钱,递给为首的彪形大汉的一瞬间——
一把未出鞘的长剑破空而入。
把他手中紧紧攥着的银票直接打落在地。
他吃痛,瞪向来人。
少年一袭黑衣,根本不理会他的愤怒,没给他丝毫反击的机会,直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嘭——”
为首的大汉应声倒地,哀痛不止。
见弟兄挨打,剩余五个大汉一拥而上。
而后……
嘭嘭嘭嘭嘭。
五声极速的巨响后,刘家的厅堂安静了。
刘姣瞠目结舌地望向这黑衣少年。
她结巴道:“桑寂……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