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五更天,百姓们也在思考西平的回归能为他们带来什麽。
其中最明显的便是做官的名额增加了,也有人说想要去做生意,那边的劳动力说不定会比大安便宜。
茶肆如今是最热闹的地方,许多人点上一杯最便宜的茶,便能在里面坐上一天。
也不干别的,就在茶肆里和人谈天说地,聊起这西平未来的规划。
一郎君一杯茶喝完,让店小二续水。杯子里都没有茶味了,他却还是得劲得很。
“如今西平草场夺了回来,以後牛啊羊啊,都会多起来,那些和动物有关的制品都会便宜的。”
“如今西平已收了回来,就差南诏了!想以前,这些可都是咱们中原王朝的领土啊。”
“那到时毛衣会不会便宜啊,如今一件毛衣在冬天也不便宜呢。”
林肆坐在靠窗位置默默喝完一杯茶,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挺有意思。
林映走在林肆的旁边,她看了看茶肆的百姓,默默道:“我可以要一匹小马吗?”
林肆付钱准备走人。“当然可以。”
二人走在安京的街道上,时不时都能看到用自己的方式庆祝的百姓。
比如学生摆摊免费替人写字写信,绣娘打折出售自己缝制的小荷包。总之在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是买个东西,卖家都会便宜一些,说是庆祝。
林映今年已经六岁,如今西平已收复,南诏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林映今年夏天就要入学小学堂。虽然知道林映的内在不是真实的六岁小孩,林肆还是想让她在这个节点彻底重新开始。
直面她前世的执念和心魔。
林芷。
果然,林映在听到林肆的命令後,眼神飘忽几下,随後又看了看林肆。
“陛下不会介意吗。”
林映第一次心生出紧张的情绪,她不想让林肆觉得,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肆对此只是淡淡笑了笑。“去吧,凡事都该有个结果,有个了断,不是吗?”
林芷已经忘记自己在公主府里被关了多少年,她不能出府,也接收不到任何外来的讯息,她的活动范围只在公主府中。
下人们不会多和她说一句废话,她每日只能自言自语,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事到如今,林芷始终不懂,为什麽林映会在那一天说出那样的话。
一个三岁的孩子竟然懂得撒谎,懂得演戏。三言两语就给她扣上了一个虐待皇嗣的罪名。
林芷当然不觉得那是虐待,吃的穿的她哪样少了林映的?无非就是在她吵闹得心烦之时掐了几下,力气也并不那麽重。
这怎麽能算虐待呢?就算她真的打了林映又如何。林映是她的孩子,父母管教孩子,天经地义。
林芷就这样孤寂在公主府数日子。
偶有想起林映时,她也不过悔恨当时的名医骗她,更愤怒林映不是个男孩子。
是个女孩不说,还将她害到这个地步,早知当时真该一碗堕胎药下去!
这日,午食过後,下人破天荒地对林芷说了话。
“平阳公主,有人要来见您。”
林芷已许多年没见过公主府以外的人,她喜不自胜。“是谁?是陛下吗?林绛?还是林寻?”
林芷不由得开始幻想,林肆是不是已经原谅她了。
她犯的根本不是什麽大罪,关了她这麽久,林肆也该解气了吧?
林芷没想到来的是林映。
林映如今已经六岁多快七岁了,模样和三岁时有些差别,个子也长高了不少。
林芷错愕愣住,最终只说了句。“你为何会来,可是陛下的意思?是陛下要放我出来了吗?”
林映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芷,她和自己上辈子记忆中那副模样一模一样。
她从不关心自己这些年过的怎麽样,也从不在意自己的感受。她关心的只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有没有到手,目的有没有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