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墙的画像,密密麻麻地张贴在每一个角落。
不管背景如何变幻,每一张画像主体都是同一个人,或坐或趴,或大笑或嗔怒,或一人或结伴,活灵活现,张扬的生命力扑面而来。
熟悉的笔触,熟悉的色彩,熟悉的画风,充满着艺术气息。
如果不是在这个诡异的场景,如果不是画中那个人是她,如果不是她从未见过这些画像,姜晴也会为这饱满的丶色彩艳丽丶充满感情的艺术品喝彩。
她的目光从一张张纸张的右下角扫过,那里全部都署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江轻。
林南延皱着眉将每一张画像看过,大多背景是在学校,还有一小部分是在校外。
江轻近乎是把姜晴每一个情绪波动的瞬间,每一个行为都一比一地记录下来,并用艺术手法将其中的情绪放大,作画人的笔触热烈丶浓郁,近乎狂热。
他不由得想起了曾在李青云床下看到的那幅人像画。
本来以为是意外,现在看来,只是冰山一角。
昏暗的卧室里,点亮一盏小夜灯,李青云掀开床单,慢慢地将床底下的东西取出来。
白色的纸张被玻璃裱在内侧,画中风格各异,有蝴蝶丶有山水丶还有人物画。
李青云拿起其中一副,画里的人正与人说笑,笑得灿烂,连发丝都是张扬的,诉说着女孩的快乐。
他的目光却怔怔落在右下角的签名上,拇指隔着玻璃一遍一遍地摩挲着。
良久,他摸起手机。
“我以为你不会再联系我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麽情绪。
李青云打断对方:“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得到。”
“看来,”李亮忍不住笑了,显然并不怎麽在意,“我和悦萱的合作不得不结束了。”
李青云弯起唇角,声音很凉,“她一直在骗你。”
李亮脸色微变,不自觉握紧手机,“她骗我什麽?”
“那枚金锁,”李青云笑得恶劣,“你一直在找的那枚金锁。”
尽管知道李青云是故意的,但李亮还是忍不住追问:“在哪?”
“金锁在哪?”
他永远记得那天被抱走的时候,爸爸亲手从他脖子上摘掉的金锁。
就连他唯一的念想也要被残忍地夺走。
他想要回来,一直都想。
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李亮压抑住席卷至心头的可悲,开口,“你的条件。”
“没有条件。”
李青云重复,“李亮,没有条件。”
“如果你非要得到,”他说,“去刨姥姥的坟吧。”
说完,他挂断电话。
轰隆一声,李亮脑袋有一瞬眩晕,他手脚冰凉,手中一松,电话瞬间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隐没在黑暗中。
寂静中,空气中突兀传来短促泣血的音节。
“哈——”
“哈哈哈——”
李亮笑着笑着笑弯了腰,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般,他慢慢弓起身子,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