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翳在附近拾了许多干树枝,削去树皮,做成细长的签子:“无妨,野菜也可以用烤的。”
华清诧异道:“烤野菜?”
“嗯。”唐翳点头,先把鸡蛋用湿泥巴裹紧了,埋到火堆里,又把洗干净的野菜用签子一串一串串好,用湖水稍微涮了涮,放在火上来回翻转烘烤。
过得一会,野菜弥漫出阵阵清香。
华清头次听说野菜也能烤着吃,好奇的坐在一旁观看:“这麽闻着倒是好香。”
唐翳借着火光分辨着上面的颜色,递了两串过去:“可以吃了。”
华清将这上面的热气吹散了些,试着尝了一口:“味道挺好。昀昔师弟,我倒没想到,原来蔬菜也能这麽烤着来吃。”
唐翳淡淡一笑:“小时候家里穷,时常是连碗都买不起,便只能想到这些法子了。”
华清侧头看他:“昀昔师弟,我看你日常衣着用度,倒不似家贫之人……”
唐翳怔了怔。他自跟了沈缨之後,吃穿及所用的便都是好的了。暗道:这可就说不清楚了。
幸而华清并不追问下去,两人随意捡些话闲聊。
唐翳用粗树枝把烤熟的鸡蛋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敲碎了上面的泥,洗干净了,掰开分给华清。
夏天吃肉容易胀腻,朱达之食量大,又喝多了马奶酒,肚子撑得有些难受,独自一人走到湖边去消食。
其馀弟子见他连喝了三四囊酒,一声不吭就走了出去,还以为他喝醉了,生怕他摔进湖里去。
只是对他的食量和言语多有不待见,又都不愿去看着,便朝唐翳喊道:“唐翳,朱达之酒喝多了,往那边去了,你多看着点。”
唐翳听说,只得起身追过去。
沿着湖边走了大半个圈子均不见人。
朱达之绕到块岩石後头,拉开裤头小解,再走出来,迎头碰上正在寻他的唐翳:“你怎麽跑这来了?刚才饭也不好好吃。”
唐翳忙道:“我吃过了。师兄,你喝醉了?”
朱达之瞪眼瞧他:“谁说的?”
唐翳回头看了眼那边仍在烧的篝火:“刚才那边的师兄告诉我的。”
“胡说八道。”朱达之大手一摆,“别听那些混小子编排老子。老子酒量可没那麽差。”
唐翳看他走路步履稳健,确实不像喝醉的模样,陪着他一前一後,又走了半圈。
朱达之一脚踢了大块盐石,滚落湖中:“跟这群人一块真是无聊透顶。吃也就吃个半饱,酒也喝不尽兴。”
唐翳:“……师兄,我和华清师姐刚才还烤了点野菜,要不你也去吃点,消消食?”
朱达之皱眉,喃喃道:“野菜有什麽好吃的,我又不是兔子。”
唐翳又道:“这里晚上夜景不错,星空……”
朱达之不等他说完,长长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觉。”
篝火渐渐熄了,衆人两两成一组,各自钻到帐篷里就寝。
四周静了下来。
到了半夜,唐翳被朱达之震天的呼噜声吵醒了,忍无可忍,抱着毯子钻到帐篷外头看星星。
他把随身携带的一个长方形锦盒打开,里头是一只翡翠制成的笔。
这笔,是沈缨月底之时便提前送他的生辰贺礼。盒子上加了封印,待得昨天,他生辰之日才自动解封。
唐翳将玉笔拿出来,放在心口上,轻轻摩挲着,仰躺在地上看星空。
一颗璀璨的流星拖着绚烂的光尾,划破天际。
“师父,七夕快乐。”唐翳小声念叨着,低头仔细许了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