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翳的个性不爱张扬,倒觉得倒水没什麽不好。
他拎着个茶壶,给观摩席上入席赏剑的衆弟子亲属倒水,眼睛不时往剑舞坪最左侧的来宾登记入口瞄去。
“干嘛呢?”恰逢朱达之练剑回来,满头大汗找他讨水喝。
“你一直往那边看,看什麽呢?”
唐翳收回目光,摸了摸怀里那张始终没有勇气送出去的邀请函,暗叹口气:“没什麽。”
朱达之四处张望了下:“你那姐姐今晚不来?”
唐翳黯然摇头,反问:“师兄,你的亲属呢,坐哪了?可要我过去打声招呼?”
朱达之灌了一肚子的凉水,长出口气:“他们也不来。”
“为什麽?”
朱达之一脸的无所谓:“哪有什麽为什麽,不爱来就不来了呗。”挥了挥手里的阔剑,“成了啊,我再去练会。”
唐翳又给附近几桌人添了水,自己拎着茶壶坐到一边。
天色暗下去。
算着时辰,剑舞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观会的亲属已差不多到齐,负责来宾登记的几个小弟子撤去了桌椅,散到人群中准备观剑。
两名天若宫入室弟子纵身飞上剑舞坪,以剑气在空中划出“剑舞大会”四字。
两柄剑同时挥动,挽出连串剑花,突地脱手飞出。
两名弟子身子飞旋落地,以气御剑。
双剑在空中幻化出无数剑影,围成个半圆,宛若孔雀开屏一般。
然後,华裕凌空飞落,身形定在了雀屏之间,姿势曼妙,宛若流风朔雪,翩然出尘。
底下一衆观剑的弟子与亲属齐声喝彩。
华裕微微一笑,倒转剑柄朝着衆人行礼,简单寒暄了几句开场白,第一场剑舞演示便即开始了。
剑舞展示的顺序历来是入室弟子先行,馀下再按上山时间的先後进行。
随着大会开始,剑舞坪上光影不断。
膳堂那边准备的素食丶果盘也陆续端了上来。
于是,唐翳又开始忙了起来,身影穿梭在人群当中,开始输送各色果盘。
山上愿意参加表演的入室弟子少,一则是修行之後清心寡欲,二则是不愿在衆人面前轻易显露本领。
四拨演示过後,朱达之他们这一群人就上场了。
唐翳见过他们排的剑阵好几次。
前面先是十数人整齐练剑,随着一道雷霆剑光劈下,朱达之登场,其馀人的纷纷退到外围。然後是朱达之的个人剑舞。再到後来,人群如潮水般逼近,再由朱达之挥动阔剑,连片击退。
整个场面威武且震撼,显得朱师兄神勇无比。
这个表演,唐翳私下已看朱达之演练过好几遍,等到正式登台时,四方真气激荡,漫天剑光涌动,震撼的舞台效果仍是令他目不暇接,看得忘乎所以。
直等表演结束,朱达之与衆人抱拳谢幕,跃下台来,唐翳方才回过神来,手里的果盘不知何时洒了一地。
唐翳“哎哟”一声,弯腰去收拾。
身後有人唤道:“唐翳师兄——”
唐翳回头,看到来人有些眼熟,却记不得曾在哪里见过,冲他们微微一笑。
只听一人兴冲冲道:“唐翳师兄,你适才可有看到朱师兄的表演?”
另一人接口:“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唐翳点头:“我也是刚看完。”
那人便问道:“对了,师兄你什麽上场?这次剑舞,你负责哪个部分?”
唐翳俯身收拾起掉在地上水果:“我负责倒水。”
那名弟子愣了愣,笑道:“……师兄真会说笑。”
正说着,又听身後有人高声喊道:“唐翳,唐翳——”
唐翳回头,便见尚喜匆匆跑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袖袍,转身就走:“你来——”
唐翳不明所以,跟着他跑了一阵:“干什麽?”
尚喜将他拉到剑舞坪後的一片空地,喘了口气:“一会排剑阵,还得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