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需要我
初宜晓被他那洞悉一切又带着沉重失望的眼神盯得无所遁形,後背甚至渗出了一层薄汗。
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我……我解决完了,就会告诉你啊……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她越说越心虚,头也埋得更低了,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那你什麽时候,”刘屿灿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追问,“能在自己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想起来我呢?”
初宜晓被问得一噎。
第一时间?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大林哥砸凳子的时候?她捡玻璃的时候?还是警察来的时候?
她好像……真的没有在那些危急或混乱的瞬间,清晰地想到要立刻告诉刘屿灿。
她本能地想着怎麽应对,怎麽自保,怎麽解决问题。
“第一时间……肯定是想着怎麽解决问题啊……”她小声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弱,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而且,我解决完了……肯定就会跟你说的……”
“你有没有想过,”刘屿灿走近一步,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恳切?“我可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初宜晓擡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明亮:“所以啊!我解决完了,就会跟你说!跟你讲事情经过,跟你对答案!看看你是不是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求表扬”的意味,“就像上次报警,你分析说如果我表现得太软弱,大林哥这样的人可能会觉得我好欺负,尤其趁李礼不在的时候找我麻烦。你看,这次他就真的这样做了!我就听你的话,勇敢起来了呀!我没退缩!”
刘屿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她努力“解释”的逻辑,沉默了很久。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说服的轻松,反而显得比刚才更加疲惫。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力气,才缓缓说出了一句让初宜晓心头巨震的话:
“初宜晓……”
“我需要你需要我。”
初宜晓愣住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圈圈涟漪,却又带着一种她一时无法完全理解的重量。
需要……被需要?
她有点懵,不太明白他具体指的是什麽,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句话背後沉甸甸的情感。
她知道,他所有的情绪,源头都是因为担心她。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的疲惫,初宜晓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坐在床边,不再辩解,也不再委屈,只是对着他,张开了双臂,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讨好和依赖:
“……抱抱。”
刘屿灿没有犹豫,大步走过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初宜晓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听到他一声接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叹息。
那叹息里,饱含着後怕丶无奈,还有对她平安无事的庆幸。
初宜晓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大型犬,试图驱散他的不安:“好啦好啦,不要不高兴了嘛……你看我不是挺厉害的?把那男的吓得一愣一愣的,都不敢动……”
刘屿灿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更紧地抱了她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
“代超很担心李礼,”他看着初宜晓的眼睛,“他拜托我帮忙照料一下。你让李礼收拾一下东西,你们俩,今晚跟我走。”
“啊?”初宜晓惊讶地睁大眼睛,“去哪儿?”
刘屿灿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似乎有点无语,解释道:“这种情况下,代超肯定是不会让李礼继续住在这里了。至于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带着异味的屋子,语气带着‘我说了你也不会听’的赌气,“我虽然……管不了你住在哪儿,但是,你总不能让我只带李礼一个人回云栖苑吧?孤男寡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