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晖的眼睛顿时弯成月牙:“那你加油哦,”话音未落,人已经轻快地溜了出去。
方森屿把桌上的残羹剩菜收拾好,抱着一堆叮当作响的碗筷进了厨房,看到操作台上摞得老高的锅碗瓢勺,抓着头发往後一仰对着天花板长长地叹气。
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把碗碟洗得锃亮,方森屿擦着手走出厨房,客厅里面却没有人,嬉笑声清晰地从院子里飘进来。
他循声走出去,院子里崔明捷和艾薇踮着脚在果树上缠彩灯,柯骏举着话筒在果树底下扯着嗓子唱歌,那调跑得,方森屿都没听出来他唱得是啥,吴瀚坐在藤椅上摆弄他的木吉他,细碎的旋律混着柯骏的跑调歌声,还挺热闹。
柯骏瞅着方森屿过来了,话筒塞给他:“来吧,给你试好音了。”
方森屿本能地接过了话筒,却一脸茫然:“这是要干啥?”
馀晖从水泥地的边缘站起身,手上还拿着她的相机:“打算做个唱歌聊天的直播,给你们乐队的账号涨涨活跃度。”
莫梓言从屋里拎着个黑色三脚架走出来:“艾薇,是这个麽?”
“对,就是这个,”艾薇跑过来,把三脚架拉开立起来,“我想着可以一起拍个大合照就带过来了,没想到用处还挺多的。”
乐队的账号都是方森屿在打理,他把自己的手机固定在支架上,选了一个粉丝比较多的平台开啓直播。
“我来调一下画面吧,”馀晖过来调整了一下三脚架的高度,又把支架往果树方向移,把他们身後缠满彩灯的果树也框了进去,暖黄的灯串在画面里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拉满了氛围感。
调试妥当後,她朝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直播可以正式开始了。
崔明捷把最後一截彩灯缠牢,拍着手上的灰尘,两步跑到到手机支架外围,和柯骏还有三个女生一起凑成了前排观衆。。
吴瀚正和方森屿低声商量着唱什麽歌,一转头看到崔明捷和柯骏蹲在前面:“你俩怎麽站那去了?”
崔明捷指着手机屏幕说:“画面也装不下这麽多人,你们俩演就行了。”
方森屿看向观衆:“你们有什麽想听的歌麽?”
柯骏故意夹着嗓子接话:“哥哥唱什麽都想听~”
方森屿眉梢一挑,唇角勾出一抹坏笑:“那就给从海边过来的馀晖女士,送上一首《海鸥》吧。”
柯骏和艾薇立刻拍手起哄,拉长了声音“喔——”地笑起来。馀晖耳根一下子烧得通红,慌忙低头抓起相机,手指胡乱拧着镜头盖,假装忙碌地躲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吴瀚指尖在吉他弦上轻轻一滑,《海鸥》的前奏便像如浪花在院子里漫开,方森屿握着话筒,等前奏落到最柔的那处,开口唱出第一句词:“昨夜的潮汐,今晨已褪去~”
嗓音清透又带着点少年气的磁性,刚落进耳里,现场就炸开一阵欢呼声。馀晖举起相机,镜头推向正在弹唱的两个人,指尖细致地调节着焦距。
方森屿察觉到了她的镜头,微笑着望了过来,目光越过镜头,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那一瞬间,馀晖只觉得心里某处坚固的角落悄然裂开一道细缝,某种莫名的悸动顺着缝隙钻进来,轻轻挠着心尖,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轻浅……
馀晖乱按了两下快门,悄悄退到一旁,让乱了节奏的心跳慢慢平复。等心头那阵灼热的感觉过去,摸出口袋里的耳机戴上,进了直播间当卧底。
直播间的人数刚开始维持了很久的0人,方森屿唱完一首《海鸥》,又接连唱了几首慢歌之後,人数直线飙升到25人,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弹幕区里飘着零星的评论,“好帅啊”“这嗓音绝了”“好听多唱”之类的字眼。馀晖的专业本能逐渐觉醒,压下了她杂乱的思绪。趁方森屿唱完一首歌的间隙,她轻声提醒多他和评论区互动,让观衆点点歌。
方森屿顺着馀晖的提醒,对着镜头跟评论区聊了起来,看到观衆发的歌名,挑自己会唱的唱,遇到不会唱的也不尴尬,坦诚说要先回去练练。
就这样播了快一个小时,刚开始还能听到村子里的狗吠和邻里的说话声,这会儿都逐渐沉寂了,远处的灯火也熄了大半。
他们识趣地没再继续打扰,及时结束了直播,把宁静还给了沉睡的村庄。
方森屿刚把手机从支架上取下来,就吆喝着打麻将,柯骏和艾薇响应地非常积极,一群人火急火燎地往屋里走。
吴瀚抱着吉他走在最後,刚跨过门槛,脚步突然被钉住:“今晚不是说要在院子里烧烤来着?怎麽把这事儿忘了!”
莫梓言恍然想起:“对哦,我们还买了那麽多东西。”
方森屿:“改天吧,今天累死了,烤不动了。”
莫梓言:“那也是,现在也吃不下了。”
进到客厅,哗啦啦的洗牌声又迫不及待地重新响了起来。馀晖和莫梓言对麻将没什麽执念,看着几人热闹地开局,便相视一笑,决定先上楼休息。
馀晖下午背着相机走了起码有两公里,上去洗漱完毕後,倒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馀晖翻了个身想继续睡。房间门被“砰”地一声撞开,艾薇红着眼眶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拿了自己的行李又转身跑出去。
馀晖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追了上去。伸手一把拉住艾薇的胳膊:“怎麽了,怎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