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了公司里那个看似体面丶实则虚僞至极的职员周岩,一步步走进了那个精心为她准备的体面陷阱。
受过外公外婆恩惠的学生见她婚後在周家过得步履维艰,凑了钱想帮衬她,却全被周家人以“一家人”的名义搜刮一空;
有位做律师的学生有心帮她梳理父母留下的遗産,可刚和她见了一面,就被伯父母指着鼻子骂“挑拨离间”,自此断了联系。
日子一久,那些学生各自被家事牵绊,渐渐与她疏远,池念生命里最後一点可以借力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思绪间,门锁“咔嗒”一声轻响,门开了。
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城市天际线,晨光漫进来,把玻璃染成温暖的琥珀色,连空气里都浮着细碎的光尘。
阳台传来洒水壶轻晃的响动,外婆系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从阳台探出头,浅灰色的棉布上衣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瘦削的手腕。
看见她的瞬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念念?你怎麽回来了!”
话音刚落又眨了眨眼,像是怕看错,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水渍,快步迎上来。
她脚上穿着老式的塑料凉鞋,走起路来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留着吃的呀!”
书房的门“吱呀”开了,外公探出头来。他穿着件半旧的藏蓝色夹克,领口微微起毛,
老花镜滑在鼻尖,手里还捏着本线装《棋经》,镜片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孩子,咋突然跑来了?快进来坐!”
“国庆放假,”池念弯腰换鞋,鞋跟碰在鞋柜上发出轻响,
“特意早点过来的。”
她把补品往玄关柜上放,外婆已经放下洒水壶过来。
外婆攥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着她的手背,带着刚浇完花的潮气:
“早饭吃了没?锅里温着面条呢,我去热!”
外婆转身往厨房走,浅灰色的裤脚显得有些空荡。外公拍头道:
“对,念念你先歇会儿,我去烧壶新茶,你爱喝的碧螺春还有呢。”
他往沙发上拍了拍,
“先坐着说说话。”
池念在磨得发亮的旧沙发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扶手上那处她小时候磕碰出的凹痕。
阳光从老式窗棂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面香,混着阳台晾着的衣物皂角味——
是再寻常不过的生活气息,却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她刻意封存的记忆。
“发什麽呆呢?”外婆把面碗往餐桌上放,葱花的香气漫过来,
“快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池念低头时,看见碗里的溏心蛋颤巍巍的,蛋黄顺着蛋白往下淌,金黄金黄的,像极了小时候外婆总给她弄的样子——
那时她总嫌蛋黄太生,外婆就笑着用筷子戳开一点:
“你瞧,这样才嫩呢。”
外公在一旁摆开棋盘,棋子落在木盘上的声音“嗒嗒”响:
“吃完陪我杀两局,让你瞧瞧外公新学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