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方设法将她落下的功课要点和学校所有重要通知,整理得清清楚楚,悄悄送到她的手中。
何温迎那麽善良,那麽认真努力地生活,这一次,她绝不允许她重蹈覆辙,绝不能让那些肮脏的算计,再次玷污这份真挚的情谊。
何温迎的眼中盛满了纯粹的担忧,像一汪清澈的泉,直直望进池念心底。
在那不掺一丝杂质的目光下,池念只觉得一股混着决绝的狠劲自胸腔翻涌而上,她齿关暗锁,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故作平静的堤岸。
再擡眼时,她眼底所有翻腾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馀下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温迎,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慢游’打工?”
何温迎点了点头,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简单憧憬和一丝为生活奔波的疲惫:
“对呀,跟领班说好了,这几天多排几个班,多干几小时。
眼看就能攒够钱给我妈付下一阶段的住院费了。”她嘴角努力牵起一个安慰式的笑容。
“温迎,”池念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所有属于前一世的浊气都置换出去,她眼神沉沉地丶无比认真地看着何温迎,
“我上次提前回宿舍,无意间在卫生间最里面的隔间,听见黄昭昭压着声音打电话,语气狠厉地说……
说要造谣你在‘慢游’根本不是做正经服务生,而是在做‘陪酒’的工作,还说要找机会拍些‘角度巧妙’的照片。”
“什麽?!”何温迎脸上的笑容“啪”地一下碎裂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填满,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她……她为什麽要这麽恶毒地对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啊!”
“过几天就要开始评定这学年的国家级奖学金了。”池念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像结了冰碴,
“你的综合测评成绩,现在排在她前面。我们专业今年只有一个名额。为了抢到这个名额,扫清你这个最大的障碍,她什麽事做不出来?”她顿了顿,加重语气,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必须提前防备。”
何温迎的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变得苍白。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突然被点醒,抓住了某些被忽略的细节:
“你这麽说……我记起来了!就前几天,黄昭昭总是状似无意地凑过来问我‘上班累不累’‘具体在吧台哪个区服务’‘客人好不好应付’……
我当时还以为她是随口关心,现在细想,她那哪是关心我!分明是在不动声色地套我的话,摸我的底细!”
“那我这几天……干脆不去上班了?避避风头?”何温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这是她赖以维持学业和母亲医疗费的重要来源。
“傻温迎,”池念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锐利如鹰隼般的光,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被动躲藏,时刻提防她的冷箭,
不如……我们主动设个局,请君入瓮,把这个麻烦一次性丶彻底地解决掉。”
“设局?”何温迎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以身入局。”池念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却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丶不容置疑的冷静,
“这确实是一步险棋,成败难料,过程中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状况。但是温迎……你,敢不敢陪我赌这一把?”
何温迎望着池念眼中那簇沉静却异常坚定的光芒,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勇气,
心底最初的慌乱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所取代。
她挺直了总是因忙碌和压力而微微弯曲的脊背,用力地丶重重地点了下头:
“有什麽不敢的!念念,我不是任人欺负不敢还手的软蛋!你说,具体要我怎麽做?我都听你的!”
池念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何温迎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密谋一场只属于她们二人的丶不容有失的战役:
“等晚上黄昭昭下课回来,你就故意找个机会,当着她的面,跟我‘抱怨’几句,就说……
‘唉,明天再去清吧熬最後一天大夜班,後面就能跟领班申请连休一周,好好喘口气了’……
我们看看,她舍不舍得放过你这块即将到嘴的‘肥肉’,会不会迫不及待地动手。”
……
黄昭晴果然“上鈎”了。
听到何温迎靠在书桌边,状似无意又带着疲惫透露出的“明天最後一次打工”的消息,
她正对着小镜子补妆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计谋得逞般的得意与贪婪,
仿佛已经笃定自己能抓住何温迎致命的“把柄”,将那梦寐以求的奖学金名额稳稳收入囊中。
黄昭昭那句“去水房”的借口一出,池念心头的警铃便被拉响了。她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果然在空旷的水房里,
看见黄昭昭正背对着她,身影在昏暗光线下勾勒出一个微妙前倾的弧度,仿佛正全神贯注于一件不愿示人之事。
她正用手捂着手机,偷偷打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谄媚和急切:
“……池小姐,这次还得请您再帮我个忙……‘慢游’酒吧那边明天的监控,尤其是晚上时段的,能不能想办法黑掉或者弄点故障?
对,就是明天晚上,越快越好,事成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