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殓
“啪——!”
又是一声脆响,比之前的踹门声更令人心惊。
江怀寂反手一记耳光,用足了狠劲,狠狠掴在池洛晴脸上。
池洛晴被打得整个人歪向一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破裂,一丝鲜红的血线溢出,一颗牙齿混着血沫掉落在地,在寂静中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嗒”声。
“留下一个人,撬开她的嘴!”江怀寂的声音里带着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的颤抖,那颤抖源于极致的恐惧,
“其他人,跟我出去找!翻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人找出来!”
话音未落,他已决绝地转身,黑色风衣的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一头冲进了门外铺天盖地的滂沱大雨中,身影瞬间被雨幕吞噬。
没过多久,两名保镖押着两个形容狼狈丶瑟瑟发抖的男人过来,粗暴地将他们按在刚刚赶到小树林边缘的江怀寂面前跪下。
泥水瞬间浸透了他们的裤腿。
“江总,抓到两个鬼鬼祟祟想逃跑的,就是在仓库附近盯梢的!”
江怀寂半蹲下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扫过两人——
一个穿着脏污的短袖,另一个是件破旧的背心,两人都在冰冷的雨水中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雨水混合着冷汗顺着他们惊恐的脸庞往下淌。
“说,人在哪?”他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胆寒,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带着碾碎一切的压迫感。
“我们不知道啊!真不知道!就是丶就是路过!”穿短袖的男人急忙擡头辩解,眼神慌乱地闪烁,根本不敢与江怀寂对视。
“对丶对!就是路过!饶了我们吧!”背心男也跟着磕磕巴巴地附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腿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江怀寂没再浪费口舌,只是缓缓擡起手,朝身後做了个简洁的手势。
一名保镖立刻会意,迅速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递到他手中。
江怀寂握住匕首,手腕没有丝毫犹豫地一翻,刀光闪过,锋利的刀刃精准而狠戾地刺入了短袖男的大腿和侧腰腹——
避开了要害,却足以造成巨大的痛苦和有效的威慑。
“啊——!!!”短袖男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鲜血瞬间涌出,浸透了薄薄的衣料,在泥泞的地面和倾泻的雨水中晕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温热腥咸的血滴溅在旁边背心男的手臂和脸颊上,他吓得浑身剧烈一哆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差点直接瘫软在泥水里。
江怀寂握着那柄仍在滴血的匕首,冰冷的刀面缓缓贴上背心男不住颤抖的脸颊,
那粘稠的触感和浓重的血腥味,让背心男的牙齿疯狂打颤,连呼吸都停滞了。
“说不说?”江怀寂的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却像千斤重锤,狠狠砸在背心男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我说!我说!我说!”背心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原以为像江怀寂这样站在云端的人物,就算再愤怒也会有所顾忌,绝不会亲自动手。
此刻他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因为那个失踪的女人彻底疯了,什麽身份丶什麽後果,他根本不在乎!
自己只是为了点钱铤而走险,可不想把命丢在这荒郊野岭!
“在丶在仓库後门直走大概五百米!然後右转,再走三百米左右!有个小山坡,就在山坡背面的小树林里!”
背心男语速飞快,几乎是吼着说完了地点,说完後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如纸,生怕慢了一秒就会步同伴後尘。
“按他说的,找!”江怀寂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急切而撕裂,转身就朝着树林深处狂奔而去,身影在密集的雨线和交织的手电光束中忽明忽暗。
然而,到了指定的小树林,具体的位置却成了难题。
那两个绑匪当时惊慌失措,草草埋人,此刻在巨大的恐惧下,更是支支吾吾,指不出确切地点。
“好像……好像是这棵树下……”
“不对……又好像是那边……”
保镖们只能分散开来,凭借微弱的灯光,在泥泞湿滑丶植被茂密的小树林里展开地毯式搜索。
手电的光束在呼啸的风雨和摇曳的树枝间晃动,像无数道焦急而绝望的目光,试图穿透这重重迷雾。
“我们真没敢杀她!不敢啊!”背心男见江怀寂的脸色在雨水中越来越阴沉,眼神越来越骇人,急忙带着哭腔解释,
“那疯女人是要我们灭口,可我们只图财,不敢害命啊!我们挖了个坑把她放进去,埋土的时候,特意在她头脸那块少盖了些土!
真的!这雨这麽大,泥土很快就会被冲开,她……她肯定死不了的!”
“死不了?”江怀寂猛地转身,一把揪住背心男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提离地面。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骇人的猩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丶濒临疯狂的困兽,
“这麽大的暴雨,泥土吸水後会变成多麽粘稠的泥浆你不知道吗?!她在下面会被活活闷死!溺死!你敢跟我说她死不了?!如果她死了,你们别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