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全期啦。
她误解了我的迟疑,托着腮看我狼吞虎咽,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快点吃,早点买完回来。
我想好了,咱们就在这儿住,直到我妈求我回去为止。
晨光透过纱帘在她睫毛上跳跃,她目光里的温度几乎要将我灼伤,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诉说同一件事这个女孩正用全部生命爱着我。
原来真的会有人,把另一个人的存在当作呼吸般理所当然。
我从来不知道。
正午的阳光滚烫,从空调房里出来的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一点风,空气是隐形的沙漠,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汽车刺耳的鸣笛声像疯似的,出震耳欲聋的鸣响。
随便找了一家服装店,不大不小,里面琳琅满目的服装挂在墙上,最里面两个女人坐在一起看电视。
一大一小,大的约四十来岁,身材臃肿,面目慈祥,可能因为经常笑的缘故,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在她怀里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扎着马尾辫,吃着手指。
“妈妈,有人来啦。”小女孩耳朵动了动,扯了扯母亲的衣角。
“小帅哥,买衣服啊?”女人把孩子放下,艰难地起身,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买件裙子……”我随口一说,目光停留在电视机上面,很难想象这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老式的黑白电视,放的还是古早的动漫,但小女孩好像视若珍宝似的,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哦,买给女朋友是吧?”女人有些激动似的搓手,肥胖的身躯挪动着到我面前,开始给我挑不同的裙子,连衣裙,吊带裙,短裙,我有些不耐烦,但是没有表露出来,“那麻烦你给我每样都拿一件吧,对了……你这里……有内裤卖吗?”
女人明显楞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有有有!等下哈!”转身急匆匆地回屋子里了。
是的,我暗自思索,既然要在酒店住几天,那内裤也是应该要买的。既然要买内裤,是不是还要买卫生巾?
女人在里面的房间翻找着什么,我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放到小女孩身上,店铺不大,但是小女孩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像两颗黑色珍珠,甚是可爱。
电视里放的是黑白版的猫和老鼠,我看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开始和她搭话,“小妹妹,你家生意怎样呀?”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小声嘟囔,“我妈,不让,我和别人讲话。”
“那你上几年级啦?”
“没有,我,不上学。”
“不上学?为什么?”
“没,钱。”
我突然一阵心慌。“没钱上学?”我心里默念。看她们打扮也不像是那种特别穷苦的家庭,还是说另有隐情?
女人从里屋抱出一摞内衣裤,塑料包装在日光灯下泛着廉价的光泽。
这些都是纯棉的,二十块三条。她喘着气说,汗珠顺着太阳穴滚落到双下巴的褶皱里。
我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有道明显的戒痕,像是刚摘掉戒指不久。
您女儿真可爱。我随手拿起一条碎花连衣裙,布料在指尖摩擦出沙沙声,怎么没让她上学?
女人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她回头看了眼正盯着电视的小女孩,压低声音她爸……去年进去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缘,那个新毒品,叫什么咖啡的……
我手里的裙子突然变得沉重。
欠了一屁股债。女人继续说,极力挤出笑容,可在我看来那笑苦涩无比。讨债的天天来,学校不敢收。
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妈妈,杰瑞,被汤姆,吃掉了吗?她仰着脸问,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出我尴尬的表情。
不会的,宝贝。女人蹲下身整理女儿的蝴蝶结卡,汤姆永远抓不到杰瑞。说这话时她眼眶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我多付了两百块钱,说是给小女孩买学习用品。
走出店门时,听见女人在教孩子念谢谢哥哥,稚嫩的声音像把钝刀,在我心上拉出细密的伤口。
正午的太阳把路面烤出扭曲的热浪。
我拎着鼓鼓的购物袋,塑料袋勒得手指麻。
转过街角时,撞见苏早蹲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门口舔冰淇淋,真丝睡裙下摆沾了灰,穿着住房送的拖鞋,粉红晶莹的脚趾扭动着,好像在打架,一副无聊的样子。
这么急?我把袋子递给她。
她跳起来勾住我的脖子,柠檬香混着奶香扑面而来,应该是酒店里的洗水。
她的舌头带着冰淇淋的凉意撬开我的齿关,这个吻来得突然又凶猛,像她做爱时抓我后背的架势。
我感到一些融化的糖分被她渡进我嘴里,又凉又甜,她眼睛眯起来笑着看我。
“好想你。”她又把头深深埋在我胸口,双手紧紧缠着我的腰,声音低低的。她柔顺亮丽的短擦过我的下巴,触感让人心痒痒。
我看了看四周,低声说,“回去再说……”
“你就给了她们两百块钱?”苏早的声音差点刺穿墙壁。
我眨眨眼睛,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她,“好像是有点少?但这是你的钱,我应该回来征求你的意见啊。”
苏早嘟嘟嘴巴,从购物袋里扯出我买的裙子,装作严肃的表情啧了几声,“这种地摊货会刮伤我皮肤的!”
“那我再去买?”我傻乎乎的言让她忍不住笑了,狠狠点下我的脑袋,“你真傻!我说什么就信什么?这裙子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