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希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擡头打断他:“没事,已经解决了。”
“解丶解决了?”闻景玉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可置信。
刚才那群人说得煞有介事,薛琴气势汹汹地带着姐妹给尚希找麻烦来了,他连寒暄都顾不上直接跑了过来。
尚希可是他特意请来的,绝对不能怠慢了。
“嗯。”尚希又点点头,动作间有股说不出的僵硬感,好像缺了润滑的木偶娃娃。
闻景玉有心想在她面前挣点好感,又上前一步邀请道:“要不要跟我去那边玩?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尚希听到声音,虽然隔了一层朦胧的雾,却也能做出反应:“好。”
闻景玉大喜过望,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人声的大厅不知何时寂静了下来,满心满眼只有尚希的身影,连忙伸出手想要扶她。
“……景玉。”他身後的朋友们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尾音颤得不像话,活像是见了鬼。
闻景玉这才察觉到不对,後脖颈凉飕飕的,他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令他胆战心惊的脸。
“表丶表哥?!”闻景玉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差点从地上窜起来,连带着尚希的目光都转了过来,略带好奇地瞧着他。
闻景玉满头大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说:“你丶你来怎麽不跟我说一声,我叫人招待你啊。”
闻肆觉沉眉敛目的模样一般人根本受不住,闻景玉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脚下磨磨蹭蹭地往後挪,似乎想要躲到尚希身後去。
“那真是劳你费心了,”闻肆觉上前两步,臂弯里还搭着西装外套,纯黑色的内衬让他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我应该提前跟你发消息报备我的行程,免得你贵人多忘事,忘记了自己是个什麽东西。”
闻景玉越听越绝望,差点忘了现在的场景和身份,有点掀开桌布躲到里面的冲动。
好在尚希终于动了,她侧了侧脸,眸光滑过闻肆觉那张森寒阴郁的脸,有些疑惑:“嗯?你怎麽在这儿。”
闻肆觉上前两步,似乎是想握住她的肩膀,却顾及着什麽,只是擡手托住她的手肘:“你灌她酒了?”
话是对着闻景玉说的,他立刻哀嚎道:“天地良心,我怎麽可能做出这麽地痞流氓的事情!怎麽说我也……”
“闭嘴。”闻肆觉不耐烦地打断他,又问道,“你刚刚一直在她身边吗?”
闻景玉还以为他要算撬墙角的帐,连忙撇清关系:“没有没有,刚刚她和薛琴在聊天,我也是刚过来。”
谁知闻肆觉的脸色更冷了,看闻景玉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条半死不活的狗:“很好,闻景玉,你最好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完了,表哥连名带姓喊了他的大名,闻景玉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
闻肆觉还想说什麽,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痒意,低头看去,尚希用指尖捏着他闪闪发光的钻石袖扣不知道在想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没想。
他顿了顿,伸手将臂弯里的西装外套展开披到她肩上,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肩头和脊背,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仔细着将裙摆压好。
离开前,他转身深深地望了一眼呆楞的闻景玉,仿佛是在宣判死刑。
闻肆觉抱着尚希走了,徒留闻景玉在原地破碎。
尚希擡头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突然伸手摸了摸那道还未愈合的伤口——昨天晚上被她打出来的。
闻肆觉察觉到她的动作还以为她想再甩他一巴掌,没等来意料之中的疼痛,有些意外地低头看她,冷白的侧脸上红肿已经消得七七八八,只有些不太明显的红痕。
“怎麽了?”闻肆觉语气微冷,声线却很低沉。
尚希怔怔地摸了一会儿,突兀地开口:“对不起。”
闻肆觉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麽?”
尚希的瞳孔没有聚焦,脸颊上浮现出不甚明显的红晕,呼吸间有浅浅的醉意:“你是好意,不应该打你。”
在尚希的逻辑里,闻肆觉私藏她的照片和贴身物品是他不对,但昨晚他伸手搂她是为了防止她摔倒在地,她向来恩怨分明,即使对他心有怨气,也不应该借题发挥。
闻肆觉还有些怒气未消,闻言脚步不停,抱着她往车上走,漆黑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门口,已经静候了好一会儿。
谁知没走两步,尚希又扯了扯他的衣领,力道不小,领口的扣子都崩开了两颗。
闻肆觉只能再次低下头问她:“做什麽?”
尚希眨了眨眼,饱满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我说了,对不起。”
“……”
“……没关系。”
尚希满意了,放开闻肆觉的衣领,安分地靠在他胸前闭上眼。
他的体温炙热,隔着薄薄一层衬衣传递给她,在夜风袭袭的凉夜是很难得的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