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她的情绪变得有些偏激,身体不受控制地激动抽搐。
闻肆觉不知道的是,尚希曾经在某次和尚娴淑的争吵中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那时候她呼吸急促手脚僵硬,整个人麻了一半,直直地倒了下去,尚娴淑还以为她犯了癫痫,赶紧叫救护车拉走了她。
事後尚娴淑并未去医院探望尚希,只是觉得她的样子太过可怕,和精神病院里的人没什麽区别。
尚娴淑骨子里是很保守的生意人,总觉得这种事情传出去会很丢人,一直避而不谈,往医院一塞就完了。
尚希深吸一口气,推了推他的胸膛,握了一手柔软的胸肌,立刻像摸到烫手山芋一样垂下手臂。
闻肆觉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垂眸打量着尚希的脸色:“要不要喝水?”
尚希屈起膝盖,拖鞋不知道什麽时候掉到了地上,她坐在他两腿之间的空隙里,像是被圈在怀里的某种小动物。
看见尚希点头,闻肆觉倾身去拿桌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尚希捧着纸杯喝水,思绪渐渐清明起来。
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未必是件好事。
尚希回忆起刚才的失控,大部分原因还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而今天的事不过是一件导火索。
闻肆觉自然而然地将她手中的水杯拿过来放到桌上,又问她:“还要吗?”
尚希摇了摇头,开口想说什麽,却被闻肆觉打断道:“我不是怀疑你,不光是今天,还有当年拍下你和沈右的照片,是我考虑欠佳,对不起。”
尚希静静地听着闻肆觉的道歉,感觉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渐渐消散,一直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安分了一点。
“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很奇妙,至少对于尚希来讲这三个字的效力远比各种诡辩来得更快。
闻肆觉打量着她的神色,看到她困倦的眨眼,温声建议道:“我们先回家,回家再睡。”
尚希擡了擡左臂,抽血导致手臂有种脱力感,连带着人也不精神。
“我自己打车回去。”尚希眯了眯眼,双腿往下移,想去找掉落的拖鞋。
她不想去住那栋大得吓人的别墅,上上下下还得坐电梯,说句话都有回音,没什麽人气儿。
尚希撑着他的肩膀隔开二人的身体,臀部跟着往外蹭了蹭,大腿碾过他的腿根,突然僵在原地。
尚希转眸看向他,惊疑不定道:“你……”
“对不起,”闻肆觉垂眸瞟了一眼,伸手将她的身体扶住,不让她继续乱动,“我不是故意的。”
尚希却突然想起什麽,神色严肃起来:“望进山那次,我醒来什麽都不记得了,房间里的避孕套少了两个,是你用掉了?”
之前两人婚姻关系还未解除时,一起去望进山参加慈善晚宴,安排给她们的房间是套房,结果她醒来之後身上酸疼不已,床头的杜蕾斯也被拆开了。
当时没多想,因为闻肆觉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夫妻义务的事情,她就以为是宿醉後遗症。
现在看他这个状态,分明不是什麽清心寡欲的和尚,只是这样的接触都能起反应,何况是住在一个屋檐下?
望进山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闻肆觉思索了一下,谨慎地开口:“你要听真话吗?”
尚希这时候还一无所觉:“当然。”
“那天晚上你确实醉得厉害,路过湖边的时候把月亮倒影看成了水气球,回到房间里也一直念念不忘,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看到你把避孕套拆了在洗手间灌水……”
尚希伸手捂住他的嘴,冷漠道:“好了不用说了。”
闻肆觉顺着她的话噤了声,没再提起尚希的黑历史。
其实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完全算不上什麽黑历史,偶尔的幼稚表现着人类心理的柔软面,是值得嘉奖的存在。
不过他只是节选了一点真话说给尚希听,实际上那天晚上的情况并没有他说的这样简单。
只是尚希现在的情绪状态不稳定,他必须要考虑她的精神能否承受所谓的真相。
在闻肆觉有限的人生中,大部分谎言都是为了保护尚希而存在的。
在他看来,柔软的陷阱与囚笼远比残忍锋利的真相更容易接受,何况在他这里,陷阱不过是永远都不会啓动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