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角落传来五脏庙的抱怨声。
先前出言调戏的男人,按捺不住开口:“这位娘子,能不能匀几碗肉汤给我们,你放心,不会白吃的!”
“碗筷不够。”姚三娘用勺子搅拌汤汁,垂着眼睫淡淡道。
男人不敢跟她硬碰硬,便又缩了回去。
“咳咳。”左边角落有人闷咳。
“东家淋了雨,快坐火堆近些。”一个年轻的小丫头连忙让了让。
东家:“我没事,你烤你的,小心风寒。”
“我身体好着呢,”年轻姑娘小声道,“倒是您,本就有咳疾,可千万别加重了。”
“行了行了,你还年轻,不知事,冻坏了身体日后有你后悔的。”她说着又咳了几声。
姚三娘盛起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呼呼两下后,喝了一口。
汤里只加了盐和去腥的姜,味道一般,但在这破庙里已经是美味佳肴。
姜也能祛除寒气,以免身体受寒抱恙。
她又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下碗,看向角落里的六人,笑着说:“听你们的口音,是北直隶的人?”
年长一些的东家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本是德安府安陆县人,只是后来嫁到了真定府,只能算半个真定府人。”
“安陆的?”姚三娘目光有些惊喜,“我也是安陆人,既是老乡,不如坐过来一起喝口肉汤?”
东家惊讶:“姑娘也是安陆的?倒是没听出口音。”
“哈哈哈,”姚三娘朗声笑道,“咱们常年在外行走,都学了一口官话,习惯了。快过来呀。”
东家似有意动,却又有些踌躇。
“哎呀,是我不好。”姚三娘英丽的脸庞映着火光,“我姓姚,旁人都叫我‘三娘’,做的是镖师的行当,不知姐姐怎么称呼,做的什么营生?”
东家便也笑了:“我姓李,人称‘九娘’,只开了家杂货铺,做点小买卖。”
互通姓名后,双方关系拉近不少。
姚三娘再次邀请:“九娘从真定府远道而来,车上应该带着家伙什儿吧,不如去拿几只碗,坐过来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多谢三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九娘吩咐一个车夫去外头取碗,领着其余四人靠近佛龛。
三十个镖师捧着碗沉默散开,腾出宽敞的空地,供三娘子待客。
姚三娘笑眯眯地瞧向几人,旋即惊讶发现:“这位娘子生得可真高,模样也极俊。莫不是九娘的……”
“不是不是。”李九娘摆摆手,“她是我夫家的远房侄女,跟在我身边做事。”
车夫取来六副碗筷。
姚三娘热情招呼:“都快坐下,汤里放了姜,正好驱驱寒。”
见车夫已经舀了一碗递给李九娘,她便顺手接了一只碗,盛了热汤,起身弯腰,递给年轻高挑的远房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