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娘虽急于回府,求证她娘到底如何,但理智还是压过了情感。
此时狼狈回府,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再次被悄悄送走。
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断然不能放弃。倘若今夜就回去,她和她娘,依旧逃脱不了被肆意安排的命运。
她面向众人,落落大方道:“我遭遇此劫,父王和娘亲恐怕忧心难安,可有人愿意帮我跑一趟,将此事原原本本知会父王和娘亲?待我安全返回王府,必有重谢。”
她自知不能委托锦衣卫,遂用重金雇佣旁人跑腿。
自有不急于赶路的好事者举手争夺机会。
姚三娘挑了三个机灵之人,说:“王府守卫森严,你们若贸然接近,恐会被当成贼人误伤,不妨先报到府衙沈推官处,再去王府知会。”
三人点头:“晓得了。”
“还有,一定要见到我的娘亲,及时将我得救的消息告诉她,之后你们再来找我复命。”
三人领命而去。
其余未得到差事的人满脸羡慕。
能与王府搭上关系,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姚三娘登上谢明灼的马车,待后者进来后,强装的镇定冷静瞬间崩塌。
她心有余悸,靠倒在谢明灼的肩膀,眼中泪花闪现。
“二娘,别怪我骗你。”
谢明灼拍拍她的肩背,温和道:“不会。”
“他怎么就这么狠心?”马车启程,车厢晃动,姚三娘的眼泪蓦然滚落。
谢明灼没说话,现在的姚三娘也并不需要苍白的言语安慰。
她抬手,用绣帕擦拭姚三娘的眼泪,直到绣帕全都湿透,后者才缓过来。
“叫二娘见笑了。”姚三娘捂住红肿的眼睛,背过身去。
谢明灼道:“伤心落泪,本就是人之常情。”
“二娘,方才忘了问,你们怎会在这里?”
谢明灼拿出面对金大娘的说辞,与她说了一遍。
“林泛被除了职?”姚三娘才知晓此事,惊讶道,“快班和壮班皆由黄丁管领,以后安陆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难道他也要去应山避避风头?”
谢明灼道:“我是想在离开前感谢他几次相助,他得知我们去应山县,便好心护送我们。”
“先前听说金大娘为你二人说亲,”姚三娘背对着谢明灼,眼中闪过疑色,“可有此事?”
谢明灼目光落在她后脑,想必她现在的心绪就如这脑后的发丝,凌乱不堪。
她在试探。
姚三娘并非天真单纯之人,冷静下来,必定会生疑。
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
谢明灼心知肚明,垂眸道:“三娘,我也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