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灼回到院子,李九月几人都在等她。
她步入正屋,在桌子主位坐定,招呼道:“都进来坐下。”
杨云开、李九月五人看向同一个方向。
数尺之外,林泛独自站着,与五人泾渭分明。
林泛极有眼色,躬身行礼道:“林某不敢叨扰,只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在五里亭,既然说了要与林郎君合作,便不会食言,林郎君请入席。”谢明灼伸手相邀。
院中昏暗,唯堂中灯火通明。灯火之下,女子虽荆钗布裙,亦灼灼生辉。
林泛暗道自己昏了头,之前竟当真以为她是寻常商户之女。
“林某却之不恭。”
他在五人接连入座之后,才于末席落座,眼观鼻鼻观心,只带耳朵,不动眼睛。
“二娘子,”有外人在,杨云开不便称呼“殿下”,“安陆传来消息,东郊姚氏今早殒命。”
在安陆待了月余,杨云开除了给杂货铺跑腿,还暗中建立了东郊方向的消息渠道。
“三娘的娘亲?”李九月惊愕又惋惜,“她怎会突然去世?”
“原因不明,二娘子,此事是否知会姚三娘?”杨云开问。
谢明灼思忖几息,说:“她刚经历生父背叛,又于暗室煎熬一日,已然心力交竭,此事明日再说。”
“是。”
“二娘子,”李九月有些担心,“三娘子知晓咱们来此目的,会不会……”
谢明灼笃定:“不会。”
被解救后,姚三娘刻意强调要知会她的娘亲,这番举动虽合情理,但不同寻常。
姚氏突然身亡,而且是死在婚车离开东郊的早晨,其中必有蹊跷。
姚三娘对跑腿的人如此强调,会不会也是为了确认她亲生母亲的情况?
若非心中存疑,她不会多此一举。
方才交谈时,姚三娘也数次提及“告密”,真正想要告密的人,不会将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谢明灼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彷徨和摇摆。
姚三娘唯一的软肋便是姚氏,而今姚氏死得蹊跷,她会如何选择?
“林郎君,你方才说有事请教,是何事?”谢明灼压下脑中思绪,看向林泛。
两人分坐主位、末席,正面相对。
林泛闻言抬首,与她目光相撞,便又思及那日街市上的场景。
周围的热闹顷刻间静止,只余心湖喧嚣不休。
他挪开目光,落至桌角,这才回道:“孟姑娘奉命前来调查隆兴布庄失火案,是因东家发现其中另有隐情,不知是何隐情?”
来时路上,谢明灼只简单告知他姚三娘一事,并未提及布庄走水案。
谢明灼:“火铳。”
这似乎在林泛意料之中,他并无惊异之色。
“林郎君早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