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志向如此,本王便成全你。只是你救了三娘,本王合该嘉奖于你。”梁王目光示意管家。
管家立刻捧出托盘,揭开红绸,底下是两排银锭,一排五个,一个银锭五十两,合计五百两。
对寻常人家而言,五百两是一笔巨款,可对梁王府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赏赐一个小小的衙役,足矣。
这样的赏赐,林泛便不得不接了。
又寒暄几句,梁王以府中新丧为由,打发众人离开东郊。
姚三娘入府前,回头看了一眼队伍。
谢明灼六人隐在随行人员中,有林泛在前引人注目,她们并不起眼。
藩王不能与官府过从甚密,梁王没有明说要林泛回县衙复职,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泛做回班头是必然的。
他是王府千金的救命恩人,樊知县再不情愿,也不能不给梁王面子。
回县城路上,李九月笑着打趣:“林班头,恭喜啊。”
“李掌柜见笑了。”林泛将装银匣子塞进马腹旁的网兜,骑马跟在车厢一侧。
沈石已带着府衙的官差先行一步,此时前后并无外人,他便回禀昨夜赶回安陆之后的见闻。
“孟姑娘,昨日我回到安陆,遍寻孙莲无果,只打听到其夫家休了她,娘家也不愿认她,她就此失去踪迹。此事是我做得不够周全。”
谢明灼同样内疚,但强行压下,掀开车帘道:“并非你不够周全,而是流言能杀人。其余妇人如何了?”
“月份小的皆落了胎,有些被休弃,有些被家人带着离开了安陆。月份大的自杀了三个,剩余的要么被逼沉了塘,要么强行打了胎,不顾生死,送去庵里绞了头发。”
林泛垂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愧疚和自责几欲将他淹没。
他一夜未睡,翻来覆去地想,如果他没有一意孤行去救那些妇人,她们说不定就不会死。
“她们还是会死,”谢明灼看穿了他的念头,冷静道,“她们会一直被囚禁,直到失去价值,失去价值便意味着死亡。”
“我知道,”林泛望向她,“我只是在想,多活几日也是好的。”
他的眼里既有对无辜妇人的惋惜,也有对现状无能为力的苦涩,但更多的是对东郊草菅人命的愤怒。
“林泛,”谢明灼郑重道,“缉凶救人是你的职责,救人之后如何妥善安排她们,并非你的责任,而是亲人、家族,甚至是朝廷应该做的,你不必太过自责。”
林泛心中一暖:“多谢孟姑娘开解。”
“眼下得先找到孙莲。”
“嗯,我已托人四处打探,等回到县城,兴许会有结果。”
然而七人还没回到县城,就在城外得知孙莲已死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