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城外一处废弃的茅草屋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她的死状实在太过惨烈,但凡看到的人,心里都打鼓发怵。
茅草屋位于城东,正好是谢明灼几人回城的必经之地。
路过茅草屋时,见人群异动,她们自然要打听清楚。
“我去看看。”林泛自告奋勇。
他跳下马,挤进人群,便看到一张脏污的草席,草席下是一具女尸,女尸的旁边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也已经没了气息。
浓烈的血腥味在屋子里弥漫。
“真是作孽哦。”
“是不是生孩子大出血死了?”
“肯定是,孩子估计也在娘胎里憋死了。”
“这孙氏实在可怜。”
“是可怜,”有人压低声音道,“那还是个男孩呢,要能顺利生下来,她以后说不定就是郡王世子的亲娘。看来是没这个命。”
梁王的爵位是降等袭承的,他死后,世子便成了郡王,郡王的儿子就是郡王世子。
周围人的议论尽数传入林泛耳中,仿佛一击重锤狠狠砸中他的心脏,他的大脑空白片刻,嗡嗡响个不停,直到罗七等不及来叫他,他才陡然回过神。
“你脸色很难看。”罗七实诚道。
林泛一言不发,转过身,大步回到马车旁边,手指攥得太紧,关节处已经泛白。
“孟姑娘,你叫我回安陆寻孙莲,是不是猜到了这个结果?”他将孙莲母子之死告知众人后,便压抑着满腔怒意问道。
李九月、冯采玉和姜晴三人,听到孙莲的惨状后,都不由面色发白。
“是谢雩的话提醒了我。”谢明灼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比其余人要显平静。
在某些权贵眼中,平民不过是蝼蚁,随时都能成为他们权力争斗的牺牲品。不仅仅是她们,就连三娘的母亲姚氏,也死得那般潦草,仿佛只是一件无用的废品,没了就没了,不曾在他们心中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孙莲之死或许会被归于意外,但谢雩的那些话,到底暴露了他的意图。
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
那个已经死去的婴儿,可能是世子谢霂这辈子唯一的儿子,倘若谢霂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懊悔发疯?
如此一来,谢雩的计划就实现了。
林泛不是蠢人,相反他极为机敏。
听到“郡王世子的亲娘”的一刹那,他就洞悉了这件事背后的龌龊与罪恶。
办案多年,他第一次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不管这其中有没有谢雩的手笔,孙莲和那些妇人的死,都跟梁王府逃不了干系。
“孟姑娘,我该早点找到她的。”林泛再次陷入自责,眼中隐隐流露几分迷茫,“我怎么就没想得更周全些呢?”
谢明灼冷静道:“杀死她的是东郊,不是你。你若真想为她们讨回公道,就让罪魁祸首以死谢罪。”
“你说得对,杀人者的确应该付出代价。”林泛翻身上马,“孟姑娘,我即刻去报官,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