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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旁边明明是住着两名才人的承香殿,此时殿中正不断涌出披甲持刀的千牛卫,承香殿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宫墙上架满了强弩,吱呀呀的绞弦声不绝于耳。

“郑大将军真是勤勉,五更天的街鼓还没敲,大将军就已在宫中大开杀戒。”承香殿的宫墙上冒出一个脑袋,遥遥冲郑翟喊话。

那人离得不近,隐在将明未明的天光中,面容晦暗难辨,但声音足以让郑翟认出来人。

“田乾佑!”郑翟几要把牙齿咬碎,事到如今还有何不明白,自己分明是落在套中。

郑翟呵呵两声,试图与田乾佑讨价还价:“我乃是听闻冯氏谋反,圣人为逆贼所挟,特来救驾。事出紧急难分敌我,加之夜色凝重,这才误伤了千牛卫的弟兄。”

“大内有变,我千牛卫将士身为天子近卫尚且不知,大将军远在南衙,消息竟比内庭还要灵通吗?”田乾佑出言质问道。

郑翟见田乾佑这般不识趣,知道今日是断不能善了,谋图良久的大计竟如此草草收场,郑翟恨得要呕出血来。他抢过身旁兵士的弓箭,搭弦就冲田乾佑瞄去。

田乾佑虽然武艺不算上乘,人却是个灵活机警的,瞥见郑翟转身,他就立刻缩进宫墙后,等郑翟搭好箭,墙上哪里还有田乾佑的影子。

“郑翟夜闯宫闱,意图谋逆,杀无赦!”

随着一声令下,满天弩箭呼啸而来,郑翟慌忙退回殿内,命人将殿门闭锁。

留在殿外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歪倒在殿门上的身体砸得殿门摇摇欲坠。

他们就像躲在稻草后的羔羊,只等那恶狼啃穿草秸,便会将他们屠戮殆尽。

郑翟的几名亲信围上郑翟身旁:“大将军,困守此处不是办法,不如我等为大将军开路,只要能逃出玄武门就还有一线生机。”

殿外弓机声连绵不绝,两千人马有一多半都在殿外。宫街狭长,千牛卫占据高墙凭着强弩的射程优势压制着郑翟的兵马,待到殿外被千牛卫杀绝,这漆朱描彩的精致殿门又能阻挡几时?

郑翟一拳砸在墙上,若能抓住皇帝,只要能抓住皇帝就能翻盘,哪怕能杀死皇帝……他脸上的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鼓动,威福由己的权利就在眼前却要一败涂地,叫他如何甘心!

皇帝既然不在延嘉殿,必然在太极宫。郑翟环视一圈,从此处到太极宫还有数道宫门,若人马齐备之时,杀到太极宫又有何不可,可是现在他们还能撑到吗?

“大将军,万不可再拖延了。”亲信催促着。

郑翟缓缓展开拳头,手臂无力垂落,几个字从口中吐出,他的荣光、他的权柄也随着这最后一口气彻底葬送:“突围,去玄武门。”

郑翟在宫街上纵马疾驰,他不知道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不敢回头看也不能回头看,只能永不停歇地向前逃。

快一点,再快一点。郑翟身边已经不剩多少人了,有些倒在了千牛卫的追杀下,有些被他甩在后面。玄武门就在前方,厚重的城墙巍峨庄严。不是朔日吗?为何城门外一轮圆月光辉如玉,催着郑翟快来,快来。

城门裂开缝隙,带着露气的罡风迫不及待地挤进来,扑到郑翟脸上,郑翟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逃出生天就如石雕般呆立原地。

玄武门外,北门屯军列兵于前,已恭候多时。

月如钩

徐阿盛小心地将茶汤注入玻璃托盏,皇帝身穿赭黄袍,随意盘坐案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上次与卿一起饮茶,还是十数年前。”

两仪殿内,千牛卫两位大将军分坐两侧,明亮的灯火笼着殿内立柱房梁上灵动威严的图案,宫人的身形印在薄如蝉翼的鲛绡上,朦胧而轻柔。茶香和果香萦绕在四周,伴着咕噜咕噜的煮水声,为两仪殿镀上一层静谧闲适。

越山岭跪坐在皇帝下首,回应道:“臣蒙陛下垂青,十余载沐恩深重,衔结难报。”

皇帝把玩着手中茶杯,似笑非笑,他稍稍歪头,斜看向越山岭:“你这伤当日瞧着骇人,如今也难辨旧痕了。”

越山岭抬手抚上颈侧,若不仔细摸,连他自己也快要忘记这伤痕是何摸样。

“不过些许皮肉伤,时日久了,自然淡去。”

皇帝示意徐阿盛为越山岭添茶,笑着道:“老越侯刚愎而上悍,家事国事,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越山岭微微颔首躬身:“是臣少不更事,荒唐乖谬,屡生事端,才惹得家父震怒。陛下垂爱殊甚,臣实羞愧难当。”

风中似有金戈相交之声,黑夜里如虎狼潜伏的铁甲武士转头看向北边,盔甲摩擦发出细小的声响。误入的风在密匝匝的武士间寻找出路,最终消弭于无形。

两仪殿内的灯火都不曾有丝毫颤动,宫人将小炉的火拨小些,好让壶中水不至沸腾太过。

两位千牛卫大将军自顾自饮着茶水,对皇帝与越山岭之间的对话听而不闻。

回忆起少年时光,皇帝脸上浮现出一些怀念:“我记得那年除夕,你与阿续一起混在驱傩的侲子里,祖父在城楼之上一眼就将你二人认出。”想到此处,皇帝低笑两声,“祖父还命你二人献傩舞。虽说是临时起意,见你进退和度、雄健俊逸,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那时正是越山岭意气风发、纵横无惧的时候,就算与父亲决裂也不觉惶惶,深为自己替晋王守护太子殿下而自得。越山岭垂下眼睛,遮住眼中郁色,换上些轻快语气:“荒诞旧事怎当陛下称赞,真叫臣赧愧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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