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宴请确实是符岁的不是:“我的及笄礼是大内主持,一日下来我都没喝上几口水。后来又被圣人拘在府中,哪有机会宴请。改日挑个时间补上还不行,想吃什么你们自己点。”
几位贵女也不差一顿半顿的宴请,只是恰好见着符岁便问上一问,听符岁这样说哪里还会计较,反而问起符岁的近况。
“怎么就给拘在府里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封瑰心乔,她们虽为宗室出女,能面圣的机会却不多,受圣人责罚在她们眼中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符岁闪烁其词:“被圣人揪住了一点小错处,罚我抄书呢。”
乔真真和盐山也不知符岁挨罚,正万分担忧,听到只是抄书略放下心来。
梁会等人都不敢置喙,还是高先英笑着搭话:“可见圣人宠爱郡主,换做旁人可不敢在圣人面前淘气。”
众人纷纷同意,张澄云对符岁“悍不畏死”的精神表示钦佩,钱家小五娘和小六娘虽对符岁的娇纵有所耳闻,今日才知何为“娇”何为“纵”,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之意。
“郡主究竟是何错处?”段玉婉问道。
符岁未来时诸位贵女三三两两交谈,段玉婉就独自落单。符岁来后几位宗室出女都围在符岁身边,段玉婉却挤不进来,只能在旁边坐着。现下她一开口,原本气氛正热的花厅一瞬间就鸦雀无声。
和皇家沾亲带故的都不接段玉婉的话,几位官员之女只能一起沉默。
张澄云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张澄云的母亲襄阳大长公主的生母就姓段,是段玉婉名义上的父亲段鉷的姐姐。
段鉷父随肃帝起事,征战多年,未能得见大统就埋骨燕赵。段家的孩子也大多在征战中夭折失散,只留下一女一子相依为命。
后来段女侍主,段鉷则封赞皇县开国公,降上仙公主。
段鉷和上仙婚后生活并不愉快。段鉷懦而不强,不足以执事。上仙因此纵情贪欢,豢养面首。两人勉强维持着表面和谐。
直到建武二十七年,段鉷奉旨离京寻人,半年才归,谁料归家时发现上仙公主竟怀胎四月。
此事捅到肃帝面前,肃帝本欲除此孽子,奈何上仙怀像不妥,强行落胎恐危及性命。肃帝顾忌女儿颜面,只能强逼段鉷认下上仙腹中胎儿。
这个孩子就是段玉婉。段玉婉降生后段鉷就与上仙分府别居,直到先皇即位,段鉷与上仙和离。
前些年段鉷病逝,段家几个孩子都不成器,靠着祖荫过日子,段玉婉则一直养在上仙大长公主身边,虽同姓段,段家人却不肯相认,也从不往来。
上仙大长公主之放浪不堪,身为表亲都略有所知,那些自持高洁的世家更是避之不及。不管段玉婉生父是谁,她宗室出女的身份是实打实的,钱家连段玉婉都请,当真是扔下世家的体面不要也要彰显自己的诚意。
张澄云其实也很想知道符岁犯了什么错,可是这话叫段云婉问了,她就只能装作毫无兴趣地岔开话题:“今日你能出来,看来是抄完了。”
符岁强颜欢笑:“差不多算是吧。”
郑自在心下了然,原来那日郡主是在抄书。有圣人的禁令,郡主自然不能在端午出游,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
萧姝儿则是想到今日的游戏:“幸而郡主抄完了书,不然这投壶的魁首岂不让与他人?”
“对啊。”张澄云一拍手,立刻道,“我要与永安一起。”
符岁不知她们在说什么,郑自在忙为符岁三人解惑:“是六娘的主意,今日我等各自分队,作三轮比拼,分别是藏钩、投壶和诗文。若哪队赢了,便从这满园榴树中挑一棵,今年这棵树所结石榴尽归赢家。”
比诗文郑自在、乔真真、高先英棋逢对手,钱家姊妹也不可小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投壶在座各位中符岁若称第二,无人能称第一。
郑自在看着几人争抢要与符岁同队,打趣道:“这样可不行,郡主出手岂不是一点悬念没有。”
没有悬念好过去比诗文丢人,符岁一口咬死比投壶,谁劝都不松口。
“我看不如抽签好了,能不能与郡主一队就各凭手气。”小五娘提议道。
有小五娘安排,很快就有侍女捧着纸笔和盘子来。小五娘独自在角落写好数签放在盘中,命侍女端给各位贵女抽签:“一共五队,签子是我写的,我最后抽。”
符岁拿了一张,展开是个二。她探头去看盐山,见盐山是三。又去看乔真真,乔真真是五。三人竟都不在一队。
等众人都抽完,小五娘和小六娘拿走最后两张。
“我是三,不知谁与我同队。”小五娘展开看一眼,举起纸签问道。
盐山和封瑰一同站起来。
小六娘也将手中纸签展给众人看,上面是四,张澄云和于文君与她同队。
张澄云不甘心地伸着脖子来看符岁的签:“你是什么?”
“是二。”符岁亮出手中的签纸。
“哈哈。”萧姝儿笑着也亮出一个二,“承蒙各位关照,我便与魁首一队啦。”
萧姝儿正打算去翻乔真真和郑自在的签纸,段玉婉缓缓举起她的签纸,也是二。
萧姝儿有些愣怔,颇为遗憾地看了乔真真和郑自在一眼,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与段玉婉站在一起。
剩下的人于成君、苏善德、梁会一队,乔真真、高先英、郑自在竟然分到同一队。
张澄云急了:“你们三人同一队,诗文还怎么比。”
郑自在也没想到会这样,重新抽签也不合适,她沉吟片刻说:“我看不如将诗文换做射覆,覆者答以诗句,这样也更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