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来?”夏竹正准备再去打一盆水来,却见冬青从内室出来。
后者轻声道:“我原本是想留在里面照顾夫人,奈何姑爷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说着她凑到夏竹身边,小声问:“施嬷嬷不是说姑爷和夫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刚才我瞧着却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姑爷还要亲自照顾夫人,哪里都不像是不喜欢夫人的样子,我瞧着姑爷很是紧张呢!”
“这种事情与你说不清,你在这里呆着,我再去打一盆凉水来,要是大夫来了记得把人给请进去。”夏竹不欲与她多说,匆忙出去了。
留下冬青不解地挠了挠头,从前在别的府上伺候主子的时候,她确实被主子嫌弃不聪明,可她看人却从来不会看错。
分明刚才在里面,姑爷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她瞧着姑爷就是在紧张夫人,不然才不会从她的手中要了帕子,自己守在夫人的身边。
算了,主子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操心,她只要尽心伺候好夫人就行了。
没多久,她就听见门外传来流风的声音,说是找的大夫到了。
冬青立刻打起精神,连忙把大夫请了进去:“姑爷,大夫来了!”
谢谌才给宋蕴枝换了第二次帕子,听到冬青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帕子,把宋蕴枝的手从帐子里拿了出来。
那大夫给她把了脉,很快就写了一张方子,只说是寻常的风寒,吃几副药就会好。
谢谌谢过那大夫,让流风把大夫送走,又吩咐冬青去煎药。
等冬青煎好了药送来,他对着还在昏睡中的宋蕴枝道:“般般,起来喝药。”
如此耐心地叫了好几遍她的小字,才见少女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半靠在熟悉的怀中。
站在一旁的冬青红着脸不敢看形状亲密的主子,相比之下夏竹则是淡定多了,她舀了一汤匙的药汁送到宋蕴枝的唇边,温声道:“夫人,喝药吧。”
许是靠着的人给了她安全感,宋蕴枝无意识生出的防备很快卸下,听话地一口一口地喝完了药汁,换做是她清醒的时候,一定会趁机与谢谌撒娇,说药很苦。
可此时的她,竟是比之前装出来的还要乖巧,任人摆弄。
等她喝完药,丫鬟们收拾完后,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被她折腾了这么久,眼见着她又重新睡了过去,谢谌才感觉到身上有些疲惫,索性熄了蜡烛躺在了她的身边。
被褥被冬青换过,她不知道他们之前都是一
人盖一床被子,所以眼下床上只有一张被子,谢谌想着宋蕴枝病着,只好将就一晚。
谁知道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往他的怀里钻,嘴里发出不满的哼唧声,似乎想要在他怀中找个舒适的位子。
这一回他只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最终没有推来她,任由她窝在他的怀中再度熟睡过去。
宋蕴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疲惫,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
甚至就连坐起身都废了好大的力气,她感受着身体的不适,靠在床头安静地坐着,眉头轻轻皱起。
夏竹听见床榻上传来轻微的动静,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又让冬青去把在炉子上煨着的药和粥一起端来,自己先走进内室。
瞧见靠在床边的宋蕴枝,她忙快步走了过去,替她理好盖在身上的被子,提醒道:“夫人还病着,仔细着凉。”
“我怎么病了?”
她怔怔地开口,嗓音干哑,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过生病,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夏竹莞尔,“夫人许是身子好,从前不怎么生病,昨天夜里夫人突然发起了热,幸而姑爷及时发现叫了大夫来给夫人看病。”
“他呢,怎么不见?”宋蕴枝只觉得大脑迟钝了许多,本能地顺着夏竹刚才的话问谢谌的身影。
夏竹道:“夫人莫不是忘了,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姑爷还要上朝呢!”
说完心中感概,夫人这一病,竟是比往日还要黏着姑爷了。
宋蕴枝抿了抿唇,原来昨晚不是做梦吗?
她还以为是自己做的梦。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着昨晚她靠在谢谌怀中喝药,喝完之后男人还亲自拿了帕子给自己仔细擦拭唇角的场景,她只觉得周身的体温又逐渐升高。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有些烫,她喃喃道:“夏竹,我的体温好像又升了上去”
闻言夏竹脸色瞬间一变,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半晌之后她脸色才有所松动,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劝慰道:“夫人昨夜喝了大夫开的药后烧已经慢慢退了下去,夫人觉得热,许是这被子厚实了些,奴婢替您换一床薄一些的。”
提到身上盖的被子,这时候宋蕴枝才发觉,床榻上,竟然只有一床被子。
所以昨晚她和谢谌盖的是同一张被子?
昨天半夜里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后背依着一个坚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温暖的体温,她知道谢谌不会对她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来。
很有可能是她自己睡着后贴上去的
她有一个毛病,与人同盖一床被子的时候,睡着后会无意识与身边的人靠近,甚至喜欢钻到身边人的怀中。
这是她小时候与奶娘睡时被奶娘惯出来的,因为从前奶娘喜欢搂着她睡。
好不容易长大了独自一个人睡,她还以为这个毛病已经改掉了。
大约是先前她与谢谌一人盖一床被子,自己这个习惯没有发挥的机会,睡觉时便显得安分,但是昨夜二人同盖一床被子,所以她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