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枝瞧着他说这些话时,神色依旧如常,顿时觉得自己着一下是白挨了。
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会心疼自己,呜呜。
她在心里哀嚎。
“头还晕吗?”见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谢谌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忍不住问她,就连他自己也没听见语气里明显带了关心之意。
宋蕴枝捕捉到了一点,其实不疼了,但是她借机抬手抚了抚额头,刻意掐了掐嗓音,扁了扁嘴,柔弱道:“现在好多了,只是额头还有些疼,郎君,可以给我吹吹吗?”
最后那句话语气软糯,带了浓浓地撒娇,她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谌,面上是楚楚可怜地模样。
半晌,身前的男人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宋蕴枝眨巴眨巴了下眼睛,觉得谢谌大约是不吃她这一套。
就在她心里正泄气的时候,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接着温暖的风温柔的拂过她光洁的额头。
她愣了一瞬,抬眸正好看见对方滑动的喉结。
接着,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那股温热的风持续了半晌,最后耳畔传来清冷的嗓音,宋蕴枝才清醒过来。
“还疼吗?”
瞬间,她的眼神从他滚动的喉结上移开,正要回答他的话,额头上又传来微凉轻柔的触感,是他的手在替她揉被蹴鞠砸到的那块地方。
光洁的额头上,被蹴鞠砸出一块红色,即便是下午丫鬟替她敷过药后已经消肿,可那一片红色看着仍旧有些触目惊心。
其实并不是很疼,毕竟从前在宋家被祖父或者父亲家法伺候的时候,要比这严重多了。
可是听见他语气中的关心,她没来由的,没忍住对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撒娇,“疼,都怪我不小心,才没有躲开寿安郡主踢来的蹴鞠”
谢谌听了她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去公主府的时候,表姐并未说她是怎么被蹴鞠给砸到的,便以为她受伤是意外,可方才她的话,让想起上次在皇后的寿宴中,沈雪宁出言羞辱她的那些话。
那么这一次,沈雪宁当真是无意的么?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半晌,才缓缓道:“寿安郡主此人心思不正,往后你见了她离她远点。”
说完垂眸,只见身前的少女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惊讶地问道:“郎君的意思,是郡主她故意用蹴鞠砸到我的吗?”
语罢,又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只听见她小声道:“还以为郡主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很快又收起了那点不舒服,弯了弯眼睛,对着他软软道:“郎君说她不是好人,那我就相信郎君,以后见了她就躲得远远的!”
少女看向他的眼中全是信任,仿佛只要是他说的话,她就会无条件地信任。
谢谌盯着她的脸,想要从中看出什么来,可到底她的脸上除却天真之外,再无旁的东西,尤其是那双杏眸,里面不参杂一丝杂质,干净得仿佛是天上落下的白雪。
一瞬间,他在她那双纯净的眸子里失了神。
很快,他让自己从那种陌生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将她重新按回了温暖的被子里,温声道:“再睡会,若是头疼,再告诉我。”
宋蕴枝本就睡了一下午,此时哪里还有睡意,但是她面上却仍旧是乖巧的神情,嗯了一声之后,在男人的黑沉沉的目光之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谢谌见她又睡了过去,这才往净室走去。
净室水声响起没多久,床上的人儿睁开了眼睛,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被砸到的地方,在轻微的疼痛中,唇角微微弯了起来。
这时候夏竹走了进来,她见到床上的少女醒着,忙道:“夫人身上可还好,方才姑爷在这里,奴婢不好打扰。”
宋蕴枝一听,就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在夏竹惊讶的目光中麻利地坐起身,平静地问:“有什么事?”
夏竹闻言,先是看了一眼紧闭的净室门,耳边的水声没断,她才走到床边,轻声与宋蕴枝道:“夫人,今天下午奴婢从一个脸生的丫鬟那收到的纸条,说是要奴婢亲自交给夫人。”
说着她摊开掌心,只见掌上躺着一个白色的纸条。
宋蕴枝盯着那纸条看了一瞬,确定夏竹没有打开来看过,心里对她很是满意,想着她既然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便没有要避着她的意思,当着她的面把字条给打开了。
见到笔迹的一瞬,她的神色登时变了。
是贺时章给她的,上面说想要见她一面,他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她,最后又说了些想她的话。
大约是想要兴师问罪,毕竟当初她红着脸说愿意等他,但是转眼之间又在他去了瞿阳县没多久,盯上了谢谌,再后来算计谢谌,嫁给了谢谌。
这期间,也就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
贺时章不是傻子,应该是打听到了她为何这么快就嫁了谢谌的原因,所以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
届时就怕她说的话对方不满意,然后跑去谢谌的跟前,把他们二人的往事给捅出来。
她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夫人?”
夏竹见她手中拿着那张纸条出神,虽然自己没有偷看纸条上的内容,但从夫人脸上的神色也不难看出,上面写的东西大约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净室的水声已经停了,怕姑爷就随时出来,她只得出言提醒。
“你把这个纸条拿去处理了。”
她把纸条塞到夏竹的手中吩咐道。
夏竹紧紧握着纸条,点了点头,而后又提起了另一件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是五姑娘的及笄礼,宋家那边遣了人来,说是那天请夫人回去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