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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第1页）

第72章

凡妮莎感觉好像有什麽东西在自己脑子里乱窜，将她的理智搅成一团浆糊。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开心，但当看到莉莉安自行暴露的模样时，她根本无法克制传遍全身的恶心与愉悦。

凡妮莎的馀光瞥向了水面，那黑色的液面上好像反射着自己的脸。

真奇怪，为什麽自己的神情和莉莉安不久前的模样这麽像？

那个咧开的嘴角和癫狂的神色，真的是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吗？

下一刻，水面上的影子便被浪花冲碎了。红白黑的色块混杂在一起，仿佛要将凡妮莎的精神一同搅碎。

但莉莉安还是原本的那副模样，除了攀附在躯壳上的黑色“虫子”，她看起来还是那麽的正常。

让凡妮莎忍不住想破坏。

“砰！”

由神术凝聚而成的子弹冲向莉莉安的胸口，这一次，她终于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那些漆黑的丝线猛然散落，它们像拆解零件一样将那具人类的身躯拽向海面，靠着海水的保护躲过了部分攻击。

紧接着，它们又从水下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线条在海潮上织成了杂乱的网，它们在说话，在低语，只不过不同的话全都混杂成了让人头疼的噪音。

噪音在凡妮莎面前，也在她四周，数不清的影子从地底冒了出来，宛若雨後的蚯蚓。凡妮莎情不自禁的按了按自己的後脑勺，为什麽那些生物就连移动的声音都如此刺耳？它们不像是爬在沙滩上，更像是在往自己脑子里钻。

凡妮莎的第一反应是擡手施展神术，让那些可拍的噪声永远消失，但眼前突然闪过一阵漆黑让她不得不弯下了腰。

“咳咳！”

她捂着嘴巴，此时才意识到原本轻盈的意识仿佛沉入了地底。

一股温热的感觉流过指尖，凡妮莎低头，一抹刺目的红色留在了自己手上。

血液，那是她自己的血液吗？

赤红夹杂着黑色噪点，彻底淹没了凡妮莎的视野。

……

“……都说了不要这麽急躁，现在好了，把她给气晕了吧？”

“哪有，她不是挺高兴的吗？”

“但是人类的喜怒哀乐好像比较复杂。”

“好了好了，我们都决定这麽干了，那也没法改啊。”

“那谁去跟她解释？”

“……好麻烦，就不能直接传输给她吗？”

“人类的脑子好像比较脆弱吧？”

凡妮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跃动的火焰映入了她眼前，现在似乎已经是深夜了，而她正侧躺在地面上，鼻子下还残留着铁锈味的血迹。

她的头还在一抽一抽的阵痛，仿佛宿醉後的清醒，而随後袭来的是无尽的虚弱感和疲劳。

凡妮莎强撑着坐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刚刚对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周围也只有莉莉安一个身影。

“啊，你醒了吗？”那个人就坐在她旁边。

“我还以为你会干脆把我淹死在那里。”凡妮莎擦了擦脸上干枯的血迹，抹下来了满手褐色的渣子。

她本想用神术清洁一下自己，但现在脑子清醒了一些，她还是决定爱惜一下自己的精神。

“我怎麽可能会这麽做？”莉莉安仍然微笑着。

她给凡妮莎递了一瓶水，凡妮莎看着那透明的液体，犹豫的接过了瓶子。

这里面应该没有什麽奇怪的东西，至少以她现在的状态探测不出来。

而且，她真的很渴。

“凡妮莎，你觉得我们到底是什麽呢？”莉莉安撑着脑袋，挪到了凡妮莎身旁。

凡妮莎总有种感觉莉莉安是仗着自己没力气反抗才这麽没边界感。她盯着瓶子，等润了润嗓子和干裂的嘴唇，洗掉了残留的血迹，那里面的水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某种拥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彼界生物吧。那些虫子……你，不对，那是你们的本体？”

凡妮莎硬撑着坐了起来，她盯着篝火，朦胧的思绪终于清醒了一些。

她现在到底在做什麽？和一个敌人聊天？

听到凡妮莎的回答，莉莉安明显更高兴了，“哇，全都是对的！你果然很敏锐呢！”

凡妮莎沉默的回想起旅途中的那些“意外”，“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是否真的僞装过。”

“当然有啊，只是我们有时候有点难达成一致。”

在凡妮莎眼前，莉莉安的手指上好像突然闪过了几块黑色的“花纹”。它们转瞬即逝，但在空中留下了微弱的窸窸窣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