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灯又在两人头顶亮起,驱散了最後一点黑暗。
一堵高大的金属门确实横在前方大概几百米的位置,就是没有任何线索指向它通向哪里。
随着步伐渐近,凡妮莎逐渐看清了更多细节。那扇门和入口处的隔离门应该是一样的设计,平滑丶规整,没有锁孔和把手,和旁边的墙壁几乎毫无差别。
“现在该怎麽走啊?”莉莉安靠着墙坐了下来,一幅累坏了的样子。
“……需要我提醒你我们进来的那扇门是什麽模样吗?”
“我来的时候它就是那样了。”
莉莉安的解释,凡妮莎是一个字都不愿轻信。
她盯着光滑的金属表面,耳畔还回荡着恼人的“嘀嗒”声。
但规律的噪音之下,却多了某种几乎微不可察的嗡鸣。
那就像是海浪,缓缓冲刷在凡妮莎的精神边缘。
凡妮莎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被它牵引,缓缓擡起,即将要按在门上。
凡妮莎的手停在了离门几毫米的位置,她强迫自己放下手,回头朝莉莉安的方向看去。
那个人还坐在地上,她撑着下巴,神色平淡的盯着那只即将触碰到门板的手。
凡妮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麽?”
莉莉安茫然地摇了摇头。
难道那些声音都是我地错觉吗?
凡妮莎犹豫了几秒,不安的将手指搭在了金属门上。
密封的门板纹丝不动,就连耳旁的噪音都没有任何变化。
凡妮莎还是未放下心。如果那阵声音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那她反而更得担心了。
幻觉是施术者精神状态急剧恶化的一个常见现象,她记得她父亲彻底疯掉之前就常常感知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有时候还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话。
但精神一紧张起来,凡妮莎的思维反而却自行追寻起了那飘渺的声响。
嘀嗒。
嘀嗒。
嘀嗒——
就在一瞬间,那宛若时钟运转的声音便突然消失了。
就连同新出现的嗡鸣,也一并退出了凡妮莎的脑海。
四周无比安静,安静到凡妮莎几乎要以为自己聋了,她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才听到“嗡嗡”的白噪音。
而随後,是一阵在脑海中敲响的钟声。
咚!
……
莉莉安原本正站在被倾倒的柜子旁,她用手擦了擦地上残留的血痕,若有所思的看着仓库深处。
钟声响起时,她差点没来得及反应。
那些正在倾倒的柜子里翻动的个体全被逼了出来,在地上抽搐。
莉莉安紧皱着眉头,但她还未失去行动能力。生活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的一个好处就是它们能稍微调整这具躯体的敏锐程度,不至于被这种奇怪的声音剥夺行动能力。
但是凡妮莎呢?凡妮莎现在该怎麽办?
莉莉安没空去管那些卷缩在地上的个体,她直起身,匆忙奔向了血滴延伸的方向。
她还记得上次钟声响起的时候,凡妮莎是什麽反应。
而现在,勉强辨认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也确认了一件事——这阵钟声就是从凡妮莎体内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