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送了水,又拿过来一份相册本,内容都是当时的合照。
“这是我四十年的生涯里最幸福的时光,这几年我也常想,有学生带着我们授课的精神走向更好的未来。”
看起来念旧,每张照片都悉数珍藏,每一届合照,每个人脸上带笑或不带笑,他们身後是满屏的画作,有些模糊,却格外鲜艳。
“我没上过少年宫,有些疑惑,看照片上他们的年龄差距很大,是什麽年龄都收吗?”
“我们一开始进行是从小培养理念,後面发现不少有天赋的孩子,我的妻子就多开了一班,学生们实在争气後来拿了许多奖,不少人慕名而来,渐渐的艺术班学生也会来这里学习,于是又多开了一个艺术生班。”
用手点了几张照片:“看看,这几张,这几张就当是那群艺术生的照片。”
照片放大每个人的脸,照片上神采飞扬,在最後一排比了个耶。
许渝翻了一页,然後画面定格在边上一张照片。他能认出十八岁的席绛,也不知道为什麽能认出旁边五官白净毫无表情的祝闻序。
他俩在人群里格外明显,或许是镜头偏爱,脸分辨率比其他人都高。
可能是错觉,许渝认为,居然会觉得祝闻序的这个时期的长相和自己有些相似。
“很漂亮吧?这俩以前经常一起来,都很优秀,也不知道为什麽後来就不一起了,诶还别说,和记者你脸型很相似呢。”
许渝心悬起来,顺着话说:“很像吗?他们是闹翻了?”
“是像,可能是照片太久了,模糊了,也可能是老了,不用介意我说的话。至于他们闹翻,应该是吧,这俩孩子长得漂亮,我多少有些记忆,这个不爱笑没表情瘦瘦的,常常和这个爱笑的男生打赌,每次都赌一颗糖,後来一次两个人没有一起来,在之後就不一起了。”
许渝指着席绛的脸:“他以前很爱笑吗?”
“哈哈是的,格外惹人喜欢。”说,“他旁边那个就不怎麽爱说话,但格外好学。”
许渝又翻了几页,听说了些其他优秀的学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他把相册还到手里,刚起身准备说离开,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进来一个姑娘,她手里提着盒子,热情喊人:“梁叔,你怎麽没休——这位是?”
梁叔乐呵呵介绍:“这是记者,想来我们这里拍几张照片。”
许渝招手:“你好。”
“你好,我是舒薇,是梁叔以前的学生。”
梁叔接过舒薇手里的盒子:“又麻烦送药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舒薇问,“师父她还好吧?”
“老毛病了,今天陪她散散心,她就睡了。”梁叔说,“既然药来了,我就没办法陪记者了,薇薇你陪陪记者。”
舒薇点头:“交给我吧。”
梁叔转身就往後院走了。舒薇看着背影跟许渝说:“梁叔很珍藏这些作品,保存了好几年,平时吃饭熬药都要去後院,生怕味道沾染了作品。”
许渝捏着相机,对梁叔的背影照了一张。
“少年宫什麽时候不再营业的?”
“七年前。”舒薇说,“我的师父,也就是梁叔的妻子患病,无法久站和久坐,没办法再教育别人,只能停止营业。”
“好可惜。”
许渝已经很久没看见这麽大胆用色的画作了。
“是的很可惜,对了记者先生,你应该拍了一些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许渝不介意:“可以。”
舒薇看完竖大拇指:“拍的好好,好高级,记者先生好厉害。”
“没有那麽厉害。”
“可以发我一份吗?”
许渝点头。二人加了微信,舒薇送他出了院子,两个人在路口道别,许渝才敢掏出手机。
在跟梁叔交流期间,手机一直在响,全都是席绛的电话。
许渝镇定了许久,没回拨,去旁边商店里买了一瓶白酒,上了公交车边喝边塞耳机,直到下车,明显感觉醉了,他忍住恶心往家门口走。
控制住即将晕厥的身体,把相机藏好,再往嘴里灌了口冰水,就那麽躺在家门口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