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祝闻序望着汤菜发呆,又想起在房间里听许渝和席绛对话,那股难以言表的不舒服再次出现。不舒服其一是席绛的想法固执,其二是许渝似乎会把自己当做敌人。
想说清楚,想解释,但要袒露过去的一半作为真实性,又难以啓齿。
“我以前一个亲戚住在这里。”祝闻序说,“那套房子是她留给我的遗産。”
许渝话里反而有欣赏:“祝总是个感恩的人。”
祝闻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跳转了话题:“我和席绛的家族有利益牵扯,所以以前我们会见面。”
见面也绝非是玩耍,还要进行家长的攀比和两个孩子的拼搏,在一群人劝阻和鼓励里上台表演。
于是他会什麽,席绛也跟着学什麽。
“我之前也想问,你为什麽搬来这里?”祝闻序反问。
毫无恶意的问题,让这顿饭无法再继续吃下去,碗筷放在桌上,水杯在白灯下荡起水花。
“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许渝直白,“我想体验一下。”
“如果你想离开他。”祝闻序说,“我可以……”
“祝总。”许渝打断他,“不用了,我不想陷入这样的漩涡。”
周旋在三个人之间有什麽意义?从误会席绛豢养的宠物再到祝闻序圈养的男人吗?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哪里还有路可走?
但他的想法祝闻序读不出来,语气凝重:“你离不开他吗?”
许渝回视祝闻序的目光:“祝总说呢?”
所有的对话,到最後的妥协,祝闻序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想要的席绛可以给,只要给一点自由,许渝就不会离开他。
不该大言不惭认为两个人是一路人,不该妄想许渝需要帮助,然後求助自己。
自作多情。
他面不改色舀了碗汤,一口气喝光。
情绪很直接,意思是他知道了。
“祝总请便。”许渝起身,“我有点吃不下了,我先回房间。”
脑袋生出无数画面,有点晕,喉咙还有些堵,再继续和祝闻序说下去肯定要出事。
替身之事,祝闻序可能不知情,人现在还在家里,尽地主之谊还是不随便迁怒,得要坚持在月底之前搬家。
许渝帮祝闻序收拾文件,出来时,祝闻序也正好在门外,四目相对,气氛和空调温度一样冷。
祝闻序什麽都没说,接过文件:“你好好休息。”
许渝没力气地点头,看着祝闻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可能在一个环境的原因,也可能是小区氛围如此,他穿着高定西装站在非常普通的屋子里没有之前那般高高在上,就连背影都染上了一层孤僻。
如果祝闻序不是祝闻序,只是普普通通还接地气的人。
他们可能是朋友?
但怎麽可能,人与人的差距无穷无尽,比如他可以毫不犹豫走出这间房子,自己则需要机关算尽想更极端的方法才能真的走出去。
就在祝闻序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门後,许渝不自觉上前了几步。
“祝总,这段时间没什麽事情的话,希望你暂时别过来了。”
门外的人脚步停住,沉默了几秒,含糊不清嗯了一声,擡脚,彻底离开。
客厅汤菜几乎毫无动筷,许渝全部收拾进冰箱,看见冰箱反光面上的自己,憔悴还有些苍白。
跟席绛吵了一架,许渝病了几天,做什麽都有气无力,吃外卖快吃吐了。手机没看,消息没回,仿佛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