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锐风的脸色沉了几度。人是他借出去的,他自然心知肚明。
管家担忧,“老爷,要是我们这边对直播的人太强硬,恐怕会干扰宴会举行,而且一旦事态扩散,对您的声誉也是大大不利。”
大贵族的一种通病:不管华贵礼袍下藏着多少肮脏,表面始终得是体面端庄丶程序合法。
黎锐风沉思片刻,“……增加安保人手。客人们很快就到,不能惊扰他们。”
“明白。”管家应声而退。
在鸟虫满天乱飞的房间内,文毓本能蜷缩一团,却发现自己并不是攻击对象。
他心跳加速,咬牙用力,拼命想要挣松绳索。此时,一个打手朝他快步而来,想拿他当肉盾!可下一秒,鸟喙啄破了他颈侧皮肤,虫群钻入了他的伤口,啃咬刺痛如火灼!他痛呼着扑打,一下子摔在地上,数不清的虫子涌上把他掩埋。
几只体型较小的鸟停在文毓身侧,啄着缠绕他手腕的粗绳。不少昆虫顺着地面飞快爬来,沿绳索迅速攀附而上,张口啃咬,一点点撕裂那层厚实的束缚。
就在这一刻!
“嘭!”门被猛力踹开,撞上斑驳墙面,本就不堪重负的门板应声倒地。
邵亦聪冲入房间,迎面扑来的,却是混乱到骇人的一幕,让他神情一震。
他顾不得细看,步伐急促,目光在破败阴暗的空间中疯狂扫视。
终于,他看到了!
文毓!
他在绳索的桎梏间挣扎,鸟虫还在不断啄咬着他身上的粗绳。
还没来得及冲过去,一个尚有神志的打手朝他扑来!
邵亦聪一拳将他揍飞,打手重重撞在铁皮操作台上,抽搐着再次成为鸟虫的目标。
“毓宝!”他终于扑到文毓身边,声音都在颤。
“……亦聪?”文毓声音虚弱沙哑。
“是我,我来了!”邵亦聪抱紧他,几秒後,他飞快取出折叠小刀,手指微抖地割开已被鸟虫啃咬起毛的粗绳,一把将他抱起。
他不敢耽搁,抱紧文毓,冲出房间!
邵亦聪抱着文毓,从这座郊区废弃厂房疾步跑出。
卢律师前来接应,救护车紧随其後。
救护人员迅速上前,从邵亦聪怀里接过文毓。一人固定头颈套上颈托,另一人用剪刀利落剪开衣物检查伤情,并为他戴上氧气面罩,接上心电监护。确认伤情稳定後,文毓被安置在担架上,推入救护车。
邵亦聪本能跟上,一只脚刚踏上车踏板,却被卢律师伸手拦住。
“鹿鸣君,”卢律师提醒他,“您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往宴会现场。”
邵亦聪愣住,心里是情绪的翻滚,担心丶愤怒丶不舍交织缠绕。
卢律师补充,“我会跟着去医院,并且通知文先生的家人。”
邵亦聪抿紧唇,目光停留在救护车的病床上。他终于转身,低声道,“那就拜托您了。”
“请您放心。”
片刻後,“砰”的一声,救护车的门在他眼前合上。
两路鸟虫群并未散去,而是在帝都上空重新汇合,让夜色愈发显得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