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是杨潮曾经的家。
他在这里?在他曾经最想要逃离的地方吗?……
陆祎宁一时不敢相信。可那微弱的铃声一直响着,和手机这头的音乐一起,在她的心里震颤。
门上挂着“此房出售”的牌子,落了锁。陆祎宁一推开,没有动。
她拨打了牌子上的联系电话。对方是个中介,听说她要进去找人,还以为是在恶作剧。
“我朋友应该在里面,我怕他出事,请您帮忙开门,让我带他离开吧。”
“我去!”中介赶紧跑过来,生气地道:“这算私闯民宅你知道吗?万一破坏了什麽东西,你们赔得起吗?”
“我知道,您按住宿费折算,如果损坏了什麽,我一应赔偿就是,您放心。”
中介的态度这才缓和一些。
陆祎宁推开门,看到了完全陌生的院子。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不同了。
她穿过院子,走进客厅。只见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影,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陆祎宁忙跑过去,手抖着试探他的鼻息,发现人正常呼吸着,才安心下来。
“这都什麽事儿,赶紧领走!”中介催促道:“你给我……”他环顾四周,没看到有东西损坏,就是需要打扫一下卫生。
“你给我五千块钱吧!”
陆祎宁没有争执,掏出手机转了过去,“谢谢,麻烦帮我跟房东说声抱歉。”
“知道了,快把人领走。”
陆祎宁拍了拍傅昭的肩膀,凑近他轻声道:“傅总,傅总……”
傅总拍了下她的手,转了个身,接着睡了。
陆祎宁有点尴尬,看着中介道:“要不您……”
“我才不,你找别人吧。”
“好吧。”陆祎宁往外面走去,看有没有熟悉的人可以帮忙。
“回来,”中介又叫住她,“我这还有客户呢,不能在这里等你。你看着他,找到人弄走,不要再破坏什麽。”
屋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沙发和一张桌子,没什麽可以破坏的了。中介放心将两人留在这里,快步走了。
陆祎宁坐在地上,看着喝得醉醺醺的人,是傅总还是杨潮?
你为什麽没有领证?为什麽回了临河?为什麽喝酒?又为什麽躺在沙发上?
两年不见,他沧桑了许多,长了些胡子,头发也有些长了。
整个人看起来粗糙,凌乱,一点儿都没有曾经的总裁气质。可他睡得很香。怀里的酒瓶掉到地上,他也没有醒来。
口袋里露出了手机。陆祎宁拿出来,按亮屏幕,发现上面有很多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电量只剩下2%了。
最近打出去的电话只有一个,是在昨天。
没有备注,只是一串数字。可陆祎宁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她的号码。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并没翻到记录。只有一个可能,他拨出去了,但还没有接通,就挂断了。
陆祎宁就那样坐在地上,从黄昏到夜晚。後来,月光撒了进来,将屋子照得苍白。
他终于醒来。
看到眼前的人,他吓了一跳,又很快冷静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说话。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陆祎宁恍惚间看到了他眼中的柔软。
很久之後,陆祎宁说:“赵董说你明天不回去,傅家的一切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回香港吗?”
他说:“不回。”
“上海?”
“不回。”
“那跟我回东陵?”
他眨了眨眼,说了声:“好。”
陆祎宁没有问他为什麽不回,为什麽没结婚,没问他以後要怎麽办。利弊分析,张朔清楚,傅昭自己更清楚。
他选择了不回去,知道会有什麽样的後果。他既然愿意承担,陆祎宁也愿意陪在他身边。
她已经不去想喜欢与否的事了。这两年,她想明白了很多。人生太短了,开心一天就算一天,得到什麽就是什麽,得不到的也不能强求。
如果傅昭明天离开,就随他离开。如果他愿意多留一天,她就多陪他一天。聚散离合,看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