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柳林风送的是关于三皇子党派人的事,许多事查起来费时费力,多亏晋阳等人不辞辛苦地做。
如今晋阳在陛下眼前得脸,那便是他这位“举荐人”跟着得脸。
安帝看到呈上来的实证後并没有多言,却是与柳林风多聊了两句,他没想到陛下竟真的会旁敲侧击他与裴寂的关系。
柳林风下意识面不改色撒谎道:“小裴大人是上峰,是以微臣听命于他,特将这些送来。”
安帝打量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微笑道:“朕只是随口问问,依稀记得你前两年殿试也这般恭谨,不错。”
“陛下谬赞,微臣所得一切都是陛下垂怜,微臣感激于心。”柳林风顺着安帝的话说着。
安帝看起来格外满意,不免多问他几句,随後便摆摆手示意他离开了。
虽说看似对答如流,可越是这般就越显得提早有应对之策似的。
也该找人盯着裴寂。
以免来日惹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烦。
“陛下并没有传召那些官员,且问了我许多事,这是何意?”柳林风有些着急。
即便没有裴寂,也有陛下,他也不知为何会替裴寂着急。
裴寂轻嗤一声,“你只管如今日一般说话就是,陛下自有其深意,或许来日,不需跟随我,你便能平步青云了。”
“我……”柳林风想说他并没有要丢下对方的意思,为谁做事都是做,可主事人的品行才是他最看重的。
“无需在意我的意思。”裴寂低声说,“我能给你的,自是不如陛下能给的多。”
柳林风微微点头,他自是明白裴寂的意思,来日之事皆无定数,言语既然能多变善变,那只管交给行动就是。
他没告诉裴寂,陛下让他盯着对方的举动,他只需要将这些事都处理好,不为他的上峰添任何麻烦。
裴寂对此毫不知情,即使知晓,也不会放在心上,陛下耳目遍布,一个柳林风便更不算什麽,而他只需要做好他该做的。
裴寂此时满心满眼都在盯着三皇子党,安帝既然允许他做这些,他自然得做个痛快。
翌日上朝。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禀报?”
“啓禀陛下,微臣有本啓奏。”在得到陛下眼神示意後,裴寂立刻当着衆朝臣的面站出来,掷地有声地说着,“微臣有实证,户部员外郎王旼霸占百姓土地,加大赋税,贪墨税收,其罪当诛!”
“内阁侍读学士吴青,玩忽职守,借职务之便受贿,按律当革职查办!”
“靳太傅之子靳泽,强男霸女,虐死人数不胜数,微臣以为,当斩立决!”
裴寂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直接将罪责与如何定罪悉数说清楚,直到他说完,朝堂瞬间变得格外安静,针落可闻,连呼吸声都格外压制。
任谁都没想到裴寂居然会说这些。
他是都察院的官员,为陛下盯着前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靳泽是皇後娘娘娘家人,皇後与靳家本就是相辅相成,只要一方不倒,另一方就永远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更别提如今皇後正当盛年,也已经将三皇子抚养成人,靳太傅家也不曾犯过什麽大错,这般小事根本不会对靳家造成任何冲击与伤害,反而会让裴寂引火上身。
一时间衆朝臣都惶惶不安地等着陛下的回应,毕竟通过陛下对此事的态度,就能看出对三皇子的态度。
“陛下!臣冤枉!”
“微臣冤枉啊!”
王旼与吴青同时站出来跪地喊冤,可真冤枉与否,只有他们心中最清楚。
安帝沉默不语,他昨日就已然知晓这些,昨日不曾发落,为的就是今日裴寂将这些捅在朝堂上。
官员们许多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可千不该万不该,真把他当傻子。
靳太傅观陛下神色不明,他立刻上前回应,“陛下,犬子体弱,时常养与内宅,并未做过这般无耻之事,还望陛下明查。”
只顾着喊冤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靳太傅说完看向裴寂,“你既说有证据,那证据何在?你若是敢这般污蔑于我靳家,该当何罪!”
“本官既说有实证,必然是证据在握,太傅这般迫不及待要为我定罪,可曾将陛下放在眼里吗?”裴寂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左右今儿是谁都别想好了。
他虽明面上不曾对三皇子如何,可他牵拽出来的都是三皇子党派的人,连靳泽都被他拽出来,可见他如今怒意上头,全然不顾什麽官位高低了。
反正让他不顺心,谁也别想顺心。
“裴寂!你说话注意些!”
裴寂冷笑:“该注意的是靳太傅,你既说想要证据,那本官便告知你,你儿靳泽自通人事就开始玩弄男女,至如今已然有二十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你身为太傅,从不加以规劝,反而包庇其犯罪,你又罪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