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进入山林後,那些蹄印就变得混乱起来,大概都输四散开打猎,所以何知了根本不知道裴寂他们会往哪个方向去。
“别急别急!”细辛赶紧出声安抚,“应该是能闻到的。”
她说着就打开自己腰间沉甸甸的香囊与荷包,蝎子蛇蜈蚣就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个甩着尾巴丶扭着屁股在地上打圈圈。
何知了愣愣看着,都在一起不会打架吗?
他是有听说过炼造毒物得将所有剧毒的毒虫都放进一个器皿中,让它们疯狂自相残杀,最後留的就是最毒的。
小家夥们转完圈就开始朝何知了爬,他赶紧蹲下挨个抚摸,只是看着蜈蚣那些腿有些不太舒服……
“劳驾,帮我找找我夫君。”何知了轻声说着。
原本蛰伏在他手腕的小蛇,闻言立刻嘶嘶两声将其他毒物哈退,又扭着身体朝一条小路游走着,末了还嘶嘶两声。
细辛道:“它的意思是这边。”
何知了赶紧翻身上马,驶到小蛇跟前时俯身朝它摊开手,便立刻重新爬回他手腕了。
很快便赶到方才发生过混乱的地方,还未走近时就闻到难以言喻的腥气,更别提此时亲眼看到,何知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可随之而来的是害怕。
他怕裴寂已经折损在此,顾不得其他,翻身下马,开始一个个翻看着尸体。
他记得对方所穿的衣裳,记得他的身形,记得他的一切,可此时此刻他不敢落下任何一具尸体。
“不是……”
“不是!”
“都不是!!”
何知了欣喜直起身,这里没有裴寂,那他定然是护着安帝往其他方向去了,可此处情况如此惨烈,对方必然也受了伤,得尽快找到他们。
按照此时的情况来看,若是只有狼群还有一线生机,可里面还藏着刺客,无疑是雪上加霜。
何知了带着她们继续往前,已经不需要毒物认路,地上有淋淋漓漓的斑驳血迹,只要顺着往前走,哪怕找不到裴寂,也定然能找到其他人。
他这边一路往前。
另一边追在他身後的人也是不断往前。
源头的裴寂却是终于与燕麒汇合了,安帝倒是没受伤,只是看样子有些狼狈,对他这位帝王来说,就已经是颜面尽失了。
裴寂压着心头的怒火,恭敬说道:“狼群来势汹汹,且看它们那般疯狂,想必是被什麽人喂了药,这山林中必然还有其他的陷阱。”
安帝皱眉,“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谋划的?”
裴寂:“……”
不然呢?
不然是狼群自己掐算着时日把自己送来吗?
燕麒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立刻将话接过,“陛下,这些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只是您香包中的东西确实特殊,恐怕那些香味也是吸引狼群的关键。”
裴寂装作是观察情况,转头就忍不住冷笑起来,就连情绪都有些崩溃,越重要的场合越是犯傻吗?
安帝长叹一声,内心对皇子还抱有一丝期望,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该这般残忍才对。
可他全然忘记自己当初夺嫡时是何等手段,也忘记在他的纵容下,这些皇子们是如何明争暗斗,害来害去。
裴寂道:“陛下,歇得差不多,我们下山吧。皇後与贵君还在猎场等着,不知她们是否受伤了。”
安帝点头,“那便下山吧。”
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此刻只剩下零星几人,伴随着安帝的话音落,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林间传来,那些刺客宛若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安帝彻底震惊,即便他再不愿意相信,可刺客就在眼前,他也不得不信此事是有人故意谋划,为的就是让他葬身在此,好以此承继皇位。
“保护陛下!”裴寂与燕麒同时喊着。
那些刺客很快就直接冲过来,真就是不要命一般,哪怕是直接撞到刀上,都绝对不会停止攻击。
他们此时的人手本就不足,即便裴寂与燕麒能以一敌十,却也架不住不断涌来的刺客,就像是蛆虫一般,杀都杀不尽!
安帝倒是还有些能力自保,几十年的养尊处优过去,也仅仅只是自保而已,若是眼看着刺客朝他来,还有可能惊慌失措地连自保都做不到。
很快他们就落了下风,安帝也不可避免地受伤,此时此刻能护住他的性命都是好的,可他们已然被包围,若是还想如方才一般将安帝安然护送出去,实属困难。
裴寂与燕麒护着他节节败退,时不时就要被刺上一刀,他倒是能将暗处自己的人叫出来,可那般无异于是告知安帝他早就知晓会有此事发生。
所以哪怕是护着母亲他们的人,都是悄无声息混进猎场的。
“云舟,刺客太多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先把陛下护送出去!”燕麒脸上的伤口还冒着血珠。
裴寂也没好到哪里去,握着长刀的手不断滴血,每每挥刀抵御,血珠都能挥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