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絮絮叨叨说着,这段时日他已将所有的事都查明,何人做了何事他心知肚明,自然是该嘉奖的嘉奖,该惩罚的惩罚。
至于何知了……在裴寂的力争之下,也给他讨了诰命,正儿八经有品级在身的正君,轻易无人敢招惹了。
旨意一出,倒是无人敢轻易求情,後宫前朝皆是一场血洗,朝堂更叠便是如此残忍且利索。
而九皇子如今也切切实实成为了太子。
且由于太子年幼,暂时不通国事,特破例封宋誉为太子少师,裴宿为太子少傅……
一时间裴家权倾朝野,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字,任谁都看得明白,太子登基是板上钉钉之事,有裴宋燕三家作为支柱,太子的帝位无人能左右。
安帝此事还能撑着,依旧会带着太子处理国事,暗中将护龙卫交于他,教其帝王之术,倾囊相授,想让他带领天啓千古流传。
……
此事彻底告一段落,前朝历经血洗後格外安静平和,只是内乱而已,轻易便能平息。
裴家如今格外得器重,所有人都是兢兢业业,要好好表现,不敢有一丝纰漏。
裴寂却始终例外。
无他。
只是何知了这几日缠人的很,还动不动就要闹性子,虽然还没到摔杯砸碗的程度,但也着实够裴寂吃一壶。
闹他跟闹孙子一样,他只觉得有趣。
成日里就看小知了想什麽鬼主意闹他,可没心思去上朝。
“我不吃!”
“何知了,是不是我给你惯坏了!”裴寂跪在他跟前端着碗,伺候祖宗一般,奈何他端来的甜汤对方看都不看,“我看你就是想屁股开花!”
何知了胸口起伏,擡脚就往裴寂身上踹,但他是闹性子,不是真要踹对方,一来二去晃动的脚丫就跟撒娇一样。
裴寂握着他脚踝重重咬了一口,将甜汤放到旁边,口中还训斥着,“饭也不吃,鞋袜也不穿,你除了会折腾我还会做什麽?嗯?”
话里带着无奈与纵容,却没有半分不耐与厌烦。
饶是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有人对着自己甩脸子,还恶汹汹的,时不时就要闹性子,他居然没有半点不耐烦,甚至看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只想笑。
“夫君……”何知了服软。
“夫君在呢。”裴寂暗暗叹息,闹就闹吧,都这麽乖了,有点小脾气也很正常,“怎麽呢?不想喝汤就不喝了,那你想吃什麽?”
何知了:“想吐……”
裴寂:“……”
着实有些不太对劲,裴寂摸上他肚子,这段时间分明胃口很好,浑身看着都肉乎些人,怎麽好好的又胃口不佳了?
“元戎,拿着我手信进宫请太医,春见先去把府医请来!”
他有些後知後觉,或许这般闹性子就是身体不适,但何知了也不知他到底哪里不舒服,就只能缠闹他。
何知了懒恹恹地窝在他怀里,鼻子眉毛眼睛都是红的,眼泪分明还未掉,就已经先造势了。
“难受得厉害?”裴寂轻轻揉着肚子,“难受不早说,天天闹性子招我打你屁股?你说说这都怪谁?”
何知了仰头看他,那张本被养得明媚的脸此刻带着些病态,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你说怪谁?
“怪我。”裴寂立刻顺嘴接话,“都怪我,心肝儿宽宏大量就莫要与我计较了,可好?夫君求你了。”
“哼嗯……”何知了轻应一声,贴他贴的更紧了,“你抱抱我,使劲抱我……”
裴寂顿时心都化了。
天杀的,这是他家心肝儿!
裴寂赶紧用力将他抱紧,却还是格外小心的躲开他肚子,生怕给他压得更想呕吐。
他如同哄孩童一般,极尽耐心,甚至还会将他抱起来在屋内走圈圈,只要是能让何知了舒服些,即便是城山寺的几百阶台阶,他都能跪上去。
“府医来了。”
裴寂赶紧坐下,让府医号脉。
府医先简单问了几句近日来的情况,心中稍微有些底气,这才开始号脉。
他的神色由严肃转为狐疑,再转为喜色,最终恭恭敬敬说道:“恭喜四爷,恭喜正君,这是喜脉!”
“我管你什麽脉,你就说怎麽治——嗯???你说什麽?”裴寂叫嚣是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
“是喜脉,正君已然有孕近两月,只是前些时日受惊气虚,故而身体有些疲乏,力不从心。”府医捋着自己的胡子笑说着,这可是裴家第一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