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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小臂外侧横着一条血痕。
看着不深,但也有三四厘米长。
桑群垂眼:“怎麽伤的?”
阮牧年在他怀里装死。
“阮牧年,”桑群语气沉下去,“说话。”
闯祸精不情不愿地小声开口:“……不小心撞到了。”
“撞到一次性筷子上吗,”桑群冷笑,“真不小心啊。”
明明都踢到沙发底下了,怎麽还是被发现了啊?阮牧年心虚地从他怀里坐起来,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就是这样……那样……然後划到了,这点小伤没什麽……”
桑群没搭理他,捏着他的手腕忽然就俯下脸,温热的唇贴在那道伤口的尾端。
阮牧年辩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怔怔地看着桑群轻柔地揉着他的手腕,像涂抹膏药那样一点点吻过已经凝固在皮肉间的条形血块。
桑群低声问他:“疼吗。”
阮牧年只觉得委屈:“……疼。”
桑群又看了看那道伤,确认它虽然看着吓人,但已经没什麽大碍,才将眼神重新投向阮牧年:“还有哪里受伤了?”
阮牧年沉默了一会儿:“腿……可能有一点,摔到地上了。”
桑群捋起他的裤腿一看,膝盖外侧有点发青,他上手碰了碰,又捏了捏阮牧年的小腿肚子。
“还有呢?”桑群又问。
“……我记不清了,”阮牧年闷着声音说,“好像有些棉絮掉进鼻子里,但现在好多了……可能撞到过脑袋,虽然没什麽感觉了……”
桑群依着他的描述,在他鼻尖上刮了刮,又搭在那蹭得凌乱的发顶揉了揉,最後将人揽着腰勾进怀里,紧紧贴住。
“没了?”桑群勾着他的下颌问。
“……没了。”阮牧年依赖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撒谎精,”桑群抱着他说,“一点也不乖。”
“真的没了,”阮牧年低落地说,“我怕你骂我,才不敢告诉你的,不是故意要骗你。再说我其实也还好……”
桑群语调一冷:“还好?”
“总比你好吧,”阮牧年不服气地嘟囔道,“我可没你过分,你之前不仅抓着头皮揪头发,用指甲抠肉,还跑到学校的天台上……”
桑群没想到他居然以自己为标准:“这都多久的事了……我就去过那一次。”
“一次也不行!”阮牧年擡头狠狠看了他一眼,“桑群,你休想再去一次,我死也会把你拖住……”
桑群赶紧捏住他的嘴:“不吉利。你既然也明白那种感觉,为什麽这样对待自己?”
阮牧年又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我难受。”
“很憋屈的难受,呼吸不上来,胸闷,”他不自觉地抓紧自己的衣服,说,“你被人同时捂住口鼻过吗,就是那种既不能叫喊也不能呼吸的感觉……”
“没,”桑群看着他说,“但我知道害怕的感觉。”
阮牧年也看着他:“就是这样的。”
“那你知不知道难受的时候,第一时间应该怎麽做?”桑群问。
阮牧年愣了一下:“该怎麽做?”
“给我发消息,或者直接打电话,”桑群的手捏在他肩膀上,“说你难受,说你需要人陪,把你的痛苦全部告诉我,而不是自己扛着。”
阮牧年红了眼睛:“可你这几天都不理我,还躲着我。”
“我那是……”桑群张了张口,叹气道,“我是因为工厂的事变得很忙,而且还以为你喜欢程抒晴,所以才……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道歉,”阮牧年说,“我讨厌你躲我。”
“不躲了,”桑群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本来也不是真的要疏远你……你知道我为什麽亲你,年年。”
阮牧年赌气:“我不知道。”
桑群笑了一声:“我也知道你为什麽亲我。”
阮牧年伸手去捂他的嘴:“不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