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鬼?
桑群彻底醒了,但懒得睁眼,心里郁闷地想,房东也没说过这屋子闹鬼啊。
算了,等一会儿这家夥自己就跑了吧。
桑群等了等,没等到鬼跑,等到唇边忽然被什麽微凉的柔软碰了碰。
他忍无可忍,一巴掌把身上的家夥呼下去。
鬼压床的鬼怎麽是色鬼?
身边的床垫弹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吸气声响起。
桑群睁开眼,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半蜷在他旁边嘶嘶低叫。
“阮牧年?”他试探地问,“你在干什麽?”
阮牧年捂着脸扭过来:“你干嘛打我。”
桑群反应了一下:“……你趴我身上干什麽?”
原来还真是色鬼,小恶魔。
阮牧年顿时低下声音:“……没干嘛。”
桑群伸手搂过他的脖子,把人拢在身前:“睡不着?”
“嗯,”阮牧年在他手心里蹭了蹭,“不困。”
“已经很晚了,明天可不是周末,”桑群拍着他轻声道,“还要早起呢。”
阮牧年撇嘴:“我就是睡不着。”
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麽,是怕闭上眼就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是怕无知无觉中就被剥夺走一切温暖与呼吸?
他说不清。
桑群摸了摸他,说:“转过去。”
阮牧年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屁股:“你丶你想干嘛。”
桑群无奈:“哄你睡觉。”
阮牧年翻过身去,後背贴上来另一个温暖的胸膛。他们很少这样拥抱,因为阮牧年不习惯看不见桑群的脸。
但桑群偏偏采取了这样的姿势,闭上眼谁的脸也看不见,唯有後背的温度是真实的。
桑群轻声对他说:“手张开。”
阮牧年摊开右手手掌,桑群的胳膊从颈侧伸过来,搭在他手腕上。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阮牧年的掌心一圈一圈地划拉着,然後在他耳後低声:“闭眼。”
阮牧年闭上眼:“你要给我唱摇篮曲吗?”
“是催眠曲。”桑群说。
被人从後面抱在怀里,掌心里是轻柔规律的画圈触感,耳边响起桑群低沉好听的轻哼。
本来是不困的,第三扇门洞开,他借着夜色遮掩对桑群上下其手。
可现在,好像真的有些困了。
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那些害怕的怒吼丶哭喊和窒息感却没有卷土而来,他渐渐沉浸入桑群为他编织的月亮桥,随着曲调在水波里漂浮摇荡。
摇啊摇,摇到月亮桥。
树上鸟儿叫,地上牛吃草。
大雨冲不掉,大风刮不跑。
弯弯小石桥,船儿慢慢摇。
宝宝轻轻笑,乖乖睡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