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娘子
祢听颓简直佩服檀侵鹤在此境况下还能说笑,他没骂,手握着不器一晃,在肩上拍了拍。
檀侵鹤冲青面招手,道:“你来,我有事问你。”
“什麽话还要悄悄说?”青面不明所以走过去,被檀侵鹤勾住肩背往前走。
祢听颓看了看剩下的风声鹤唳的几人,道:“走吧,我垫後,没事的。”
萧潇和澹台枫将怀梨和苏桉护在中间,往前走去。
祢听颓擡头一看,木板中间的那个东西不再盯着自己,而是缓缓向前游曳而去。
他的目标是青面。
是因为在之前檀侵鹤喊出了青面的名字吗?
祢听颓思索中看清了,那张脸下面是一截人的身子,下半身是白花花的鳞片,蜿蜒扭曲,滑动前行,分明是半人半蛇,细细的尾巴尖从缝隙中垂下来,跟在祢听颓後面,目测足有三丈长。
待萧潇他们走远,尾巴尖从身侧滑过,祢听颓手一擡,不器注入灵力,猛地飞入缝隙中,刺向蛇身。
锵然一声,灌入灵力的不器只在蛇鳞上留下一道浅浅痕迹,蛇尾摆动,祢听颓一跃而起,一掌掀飞头顶的木板,前面几人闻声回头时他已经只身撞进走道上层。
祢听颓抓住不器,回身下刺,那半人半蛇的东西意识到屁股着火,粗长蛇尾一摆,砸向祢听颓,第二剑依旧没能伤他。剑身一挡,祢听颓被蛇尾整个砸穿在地,从灰尘中爬起身。
蛇人回过头来,尾巴抽动,人身和头从洞中垂下来,去抓地上的祢听颓,没有鳞片保护的手被不器划出一道口子。他即刻往上躲避,祢听颓紧追不舍,一手聚着灵力掼向他的腰背,一手握剑刺向他的喉咙。这蛇人动作十分迅速,闪避及时,摆动蛇尾打向祢听颓,祢听颓灵力砸了个空,将走道砸出个窟窿。
窟窿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萧潇偏头一看,下方人影晃动,正争先恐後向上爬来,一只手抓住他的脚,头跟着钻出来,一半白骨一半血肉。
“这是什麽?!”
他大叫一声,手中剑斩落,砍断抓着自己的手臂後退几步,低头看去,那只挂在自己脚上的手骨变成细细白蛇,顺着他的腿飞速向上爬。
萧潇咬牙抓住将蛇扔出去,这才看到,源源不断的腐烂尸骨和蛇从窟窿中爬出,向他们爬来。
缠斗中,祢听颓手心疤痕裂开,鲜血滚落沾上剑锋,不器光芒一闪。祢听颓福至心灵,将手心按在剑锋上划破,继而刺向蛇人七寸,不料被他蛇尾一卷,抵挡不及,不器堪堪在他蛇尾上割开一道口子,蛇人吃痛,怒而暴起,剧烈翻滚着,贴地冲向祢听颓。
他张着血盆大口,祢听颓往後一退,手撑开一道金色屏障,挡住发狂的蛇人,另一手掐决,不器飞出,扎进尸骨蛇堆中,迸发出的灵力夷倒周围一圈,为其他人争得一丝喘气机会。
萧潇手中长剑一祭,自剑身伸展开阵法,将几人护在後面,腐烂尸骨和蛇在外“砰砰”直撞。萧潇双手一按,数十道剑影飞出,与不器穿梭在血光之中。
他大声道:“自保足矣,顾好你自己!”
不器遂又回到祢听颓手中,蛇人支起上半身向下俯冲,祢听颓将屏障收起,身形灵巧躲开他咬来的獠牙,灵力砸在他的腹部,蛇人不退不让,朝他的手和不器抓去,蛇尾跟着缠上来。
祢听颓索性将拧转不器,剑锋在蛇人手掌间搅动,血肉横飞,他仰天嚎叫一声,蛇尾横扫将祢听颓直接扔出去,砸在尸骨蛇堆中。他心口的魂线飞出钻入蛇鳞中,爬向蛇人上身,延长缠住不器。
萧潇见状,即刻飞身去拉他,二人同时下坠。
“来仪!”
阵法中的长剑一颤,飞向主人。
檀侵鹤袖袍中飞出两根魂线,没入澹台枫手中,他双臂一抻,一根玄色雕刻暗纹的长棍在他手中由短及长,完全展露出来时比人还高。澹台枫将其往空中一抛,填补上来仪的空缺,稳住阵法。
祢听颓接住来仪,借力而起,抓着萧潇,躲避蛇扫来的蛇尾时,手中灵力轰出荡平乱舞的尸骨蛇堆。待落在地上,他将来仪扔回萧潇怀中,连人带剑往後一推,一步向前,擡手一召,不器又回到他手中。
祢听颓甩尽血槽中的污血,剑尖指地,不回头道:“走。”
萧潇抓着剑,跟在他身後,斥道:“丢下道友跑的事我做不到。”
怀梨愤慨道:“爹,要死一起死!”
萧潇俯身提着剑迎上蛇人,一剑砍在蛇鳞上,对方刀枪不入,他反被蛇尾拍飞出去,摔到祢听颓脚边捂着胸口连喊都喊不出来。
怀梨一腔愤慨荡然无存,“爹,你保重。”
祢听颓:“……”
檀侵鹤拖起地上的萧潇,对祢听颓道:“前面等你,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