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擡杠的曲凡忽然想起,类似的话以前曲忆炀也跟自己说过,只不过不是口头的,而是一页纸。
“哦,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你以前还给我写过一个永远不会和哥哥生气的保证书呢。”
但没有什麽用。
出国後第一次放假回来,曲凡将那张“保证书”放到曲忆炀房间,想着第二天两人应该就能重归于好了,结果对方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十六七岁的曲凡也是少年气盛,隔了那麽久才回家一次,被对方的举动伤了心,也使性子没再主动求和。
“你还记得!”曲忆炀眼睛亮亮的。
“啊。”他又想起自己被忽略的事情,没好气地讲,“记得又怎麽样,拿给你让你记得你的话,结果hiatu你还是对我爱搭不理。”
曲忆炀皱眉,琢磨了一下他哥说的话,脑袋里却抓不住什麽片段。
纸条确实在他这儿,不过是後来整理房间找出来的,在一本他没看完的书里夹着。
按上辈子的时间,他还得有一两年才会翻出来。
“我看到了。”曲忆炀的手臂搭在沙发上,从他的角度看去,像把哥哥整个圈在自己的领地之中,“所以我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他哥就扭头看着他,满脸揶揄:“哟呵,我还以为你当时气急败坏给撕了。”
“没有!”曲忆炀解释:“当时我根本没看到,你放哪儿了?”
“你桌上啊。”曲凡思索片刻,补充道,“放在你桌上的一本书里,怕妈看到笑我俩,就夹在书里了,你多看几页不就能看到了吗?”
曲忆炀:“。。。。。。”到底在防谁啊?
“还在家里,那本书我不喜欢,後面也没看,应该是打扫卫生收着了。”曲忆炀顿了顿,又说,“今年年初的时候,我整理房间,翻到了那张纸。”
“噢——”他拖长音调,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所以你是看了那个才来找我的呗。”
曲忆炀不好说“不是”,因为他上辈子也确实是因为这份“保证书”才有那麽一丝底气去打扰二十六七岁的曲凡。
毕竟,这人曾经那麽在意过他。
他嘟囔道:“现在我不会和你生气了,反而是你,觉得我累赘想要把我甩掉。”
“哎哟。”曲凡简直冤枉,举起一只手来发誓:“我哪能啊?那边去谈生意,天气又热又无聊,你还不如在家吹空调呢。”
弟弟没说话。
“而且不管我带不带你,你不都会跟着去麽,现在在这儿跟我装什麽委屈呢?”他没忍住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我想你主动带我去,而不是我胡搅蛮缠。”曲忆炀委屈道。
他一巴掌拍在这人背上,“差不多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拍完又给人揉了揉,刚才的劲儿使得好像有点儿大,“票都给你买了,你说我是主动还是被动?”
荣利走後,他让秘书帮忙订票,想了想还是把曲忆炀加上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方实在不愿意自己在家就算了。
弟弟黏就黏点吧,又不至于真妨碍了他的工作。
不曾想,回来後这小子还给他制造“惊喜”,又是耍狠耍流氓又是撒娇的。
一通折腾,他有些累了,“准备睡觉。”
曲忆炀一言不发。
准备离开客厅的曲凡,还是顿住了脚步,站到弟弟面前,用手钳住对方的下巴轻轻擡起,随後用指腹无奈蹭掉眼角要落不落的泪珠。
“又要哭了啊,怎麽办呢?是不是要我也给你写份保证书呢?”
“就写曲凡永远不会把曲忆炀当做累赘。”
“好。”
出差的第二天,曲忆炀无比庆幸自己跟着来了。
下午的应酬曲凡没有带他去。晚上酒店,曲凡被一名长相清秀的男人送回酒店。
曲忆炀开门的时候,就见他哥胳膊搭在对方的肩上,两人贴在一起姿势亲密。
那个男人垂着头,他没第一眼将对方认出来,直到对方擡起头来,他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几乎是刹那之间,曲忆炀的脸色阴沉下来,握住曲凡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宽厚的手掌遮住曲凡因酒精而泛红的脸。
他甚至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淡淡道:“谢谢你送他回来,请回去吧。”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扭了扭酸痛的胳膊,挑眉道:“弟弟?”
男人开口的瞬间,曲忆炀的神经便不受控地躁动起来,想把这个人掐死。
最後却只是咬紧牙关,阴森森地吐出两个字:“程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