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出了房间,他跟随护士的指引,来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里面是单向玻璃,能看到刚才房间里的一切。
他坐在玻璃旁,发现他离开後,弟弟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手搭在大腿上,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口袋边缘。
曲凡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弟弟在摸包里的手机。
只可惜听不见声音,不知道他们聊了什麽。
房间内,看着家属离开後情绪骤然消极下来的小病人,馀雅笑了笑,问道:"我看你一直在摸口袋,是想给你哥哥发消息吗?"
病人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犹豫点了点头。
她耐心询问:"我能知道为什麽吗?"
“你也知道,他就在外面,说不定你在这里大喊一声他也能听见,为什麽还想着给他发消息呢?”
看似随意的闲聊了几句,馀雅终于等到病人的袒露心声。
这次格外顺利,而这点顺利离不开家属给予的安全感。
“嗯。。。。。。因为我觉得只要我不在他身边,他不在我的视线之内,就会出现危险。之前在回家的路上都能被车尾随一周,那一次真的吓惨我了。。。。”
他说着说着还心有馀悸:“我後来去看他被撞的那面墙,墙上都还残留着车的白漆。”
“可他也是个成年人,懂得如何去保护自己。”馀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面前人的神情。
从他来到现在,都称得上配合积极,问什麽答什麽,俨然将她当成了可靠的朋友。
但她这句话一出来,她这位朋友周遭的气场瞬间变了样。
再次擡眼的曲忆炀,眼神已经不复先前的天真。
不知是气的还是怎麽,眼睛泛着红,反常地不顺着她的话说了,而是堪称克制的发怒:“他根本不懂!如果他懂的话他就不会死!”
“死?”馀雅按下心头的惊讶,轻声重复这个字。
曲忆炀手肘抵在大腿上,弓着腰,“我的梦。。。。。。他在梦里,不在了。”
“你觉得那个梦是真的,对吗?”
“嗯。”曲忆炀颓然地点点头,双手掩面,“所有的一切,甚至连高考题目都能对得上,难道还能是假的吗?或许这不叫梦,就是真实发生的。”
他念念叨叨:“就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我来到了这个时空,给了我改变的机会。”
“我觉得你看得挺通透的。”馀雅说,“所以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你哥其实也很愿意被你依赖,这也是为什麽他现在才带你来找我的原因。”
“如果你的行为没有让他觉得你在伤害自己,他或许会一直欺骗自己保持现状。”
曲忆炀松开手,让自己陷入松软的沙发,无力道:“那我能怎麽办呢?”
“我有些时候真的很想把他绑起来关在家里,我可以为他做一切事情,他要什麽我就能给什麽。”
“可是这样他会不开心。”
曲凡支着下巴看着屋内的两个人,又叹了口气。
见两人谈话快结束吗,他出了房间,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待。
他靠在墙壁上,左腿搭右腿,低头看着手机,手指漫无目的地滑动。
曲忆炀出来看到的就是他哥这麽一副模样。
耐心而安静的等待他。
听到开门声,曲凡适时擡头:“好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他听见弟弟说。
他下意识看了眼馀医生。
馀雅礼貌地笑了笑:"今天就这样吧,给他开了些辅助睡眠的药,每晚睡前吃就行。"
“行,谢了雅姐。”他带着弟弟离开的同时不忘扭头客气一句有空一起吃饭。
拿上药,回到车里,曲凡问:“你们都聊什麽呢,那麽久。
”秘密。”弟弟神秘兮兮的说。
“行嘿,对我还有上秘密了。”
弟弟却并没有接他话茬,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哥,你说我什麽时候才算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