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她应该在忙什麽,她没再管,放下手机,转着杯中酸梅汤。
窗外海上圆月散着光,忽然又想到刚刚那人。
昌俊,她有印象。
许知简的朋友,经常跟他在一起玩,大学的时候见过几……好多次。
也是个纨绔,花钱大手大脚,好在性子直爽。
这人并不和他们一个大学,但距离不远。
不过说起来朋友,许知简好像格外重视友情,重视到让她觉得,她和他们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甚至不如他们。
但也正常,毕竟她才算後来者,不正常的是他处理不好二者的关系,总是选择委屈她。
不远处有人正巧在过生日,桌上蜡烛火焰摇摇晃着,令她想起一件往事。
起初时,毕竟是她先追的许知简,多容忍些,顺从些,那蛊人的快乐便能一遍遍将自己麻痹,烦恼苦闷不过冰山一角,很快就能忘掉。
那时她还自认为谈的不错。
自动忽略了他的不在意,粗心,以及各种折磨人的小毛病。处处迁就,以为不过是些恋爱上的小矛盾。
直到她生日那天,她才第一次跟他生气。
那日她准备了蛋糕,提前一天约好他去吃饭,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明明才提醒了不到两周。
她哄自己,没关系,她到时再告诉他就好了。
就连自己的生日蛋糕都特意买成了他喜欢的口味。
那时他好多朋友来这边玩,许知简连着几天都没回过学校,消息也断断续续的回。
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先赶去店里,可从傍晚等到快门禁,也没有再收到他的消息。
孤零零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渴盼也许下一秒就来了呢,也许是想起她的生日,故意不回消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呢。
可最终还是她一个人吹了蜡烛,冒着雨匆匆赶回学校。
摔破了膝盖,还连着感冒好几天。
他依旧没回。
之後才知道,原是因为他有位朋友跟她的生日撞在了一起。
那位朋友……是个女孩。
他们的高中同学,正在复读高三,几人特地赶到她的城市,为她庆了生。
温念第一次感受到钻心的痛是什麽感觉,比切实打在身上的柳条还要痛,比被责骂无数句还要难过。
眼泪止不住的流,却只能躲在被窝里,蒙住头,无声哽咽。
呼吸很闷,眼睛很涩,鼻子是酸的,泪水是苦的,头也很疼。
痛苦到那一刻的感觉即便现在想起,依旧忍不住心颤。
犹记得,许知简後来和她解释,他手机没电,又喝醉了酒,才没回她消息。
至于生日……确实是忘记了。
她跟他冷战了整整一周,在他的百般讨好下,才原谅了他。
如今想想,只觉得当时的自己真蠢,恨不得穿过去给自己两巴掌。
出神间,沈皖已经走了进来。
“天呐!这船上人真的太多了,乱的我都没听到手机铃声。”
沈皖坐在她对面,扇着脸,呼出口气,欲盖弥彰:“这地也大了点,差点迷路,厕所也难找。”
“服务员,来杯橙汁。”
“渴死我了。”她一系列假动作,朝温念盘子里瞥:“吃的什麽?”
“面啊,看着还挺好,我待会也来份。”
温念并没有回话。
而是盯着她脸瞧了两秒,眨眨眼,迟疑提醒:“那个……皖皖,你口红花了。”
……沈皖瞬间石化。
沉默半天,才干笑着抽纸巾:“是嘛……可能我刚刚洗手不小心粘上了水。”
“嗯,挺严重的。”
“哈哈……”她抽完在手里捏了两下,不知道往哪擦,又放下,才从包里拿出粉饼,用盖子挡住窘迫的脸。
温念:“马上要吃饭了,不然先擦掉,吃完再补。”
“也对哦……”
又将纸巾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