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倪越跑到外面接电话,将庄小姐家的门留了个缝儿,然後在钱某的指示下,又试了几个密码,终于把他家的门锁打开了。
正想着先进去跟钱叔叔打个招呼,突然听见身後响起一阵叮叮咣咣的撞击声,像是有人正在打架。
再竖着耳朵仔细一听——没错儿,庄小姐家里打起来了!
忙把钱叔叔家的门关上,转身折返,拉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只见张陈玲和许之谦正各擒着前夫哥的一只手,将他面朝下牢牢按在地上,两个人的膝盖一个抵住前夫哥的脖颈,另一个抵住後腰。
前夫哥拼命挣扎,像只蛆虫般咕蛹却无济于事,他哑着嗓子呜咽道:“妈的,你们人多势衆欺负人!”
庄小姐站在一旁,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语气却异常镇定,“章金来,现在有人帮我出头,你不敢再欺负我了吧!”
……听见这话,张陈玲心里一酸。
刚才她不知怎麽回事,看见庄小姐在骂战中落了下风,一冲动竟倪越上身,冲上来与前夫哥对骂,前夫哥撸胳膊挽袖子秀肌肉,许之谦以为他真要揍人,怕两个女人受伤,一时情急也冲了上来。于是,原本没想真打的几个人莫名其妙动了手,奈何前夫哥外强中干,没什麽战斗力,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
“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前夫哥还在那自顾自喊冤。
倪越上前一步问,“我们要不要报警?……”
庄小姐迟疑片刻道,“我是想报警,但是可能会耽误你们帮钱叔叔洗澡,这不大合适吧?”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前夫哥连连央求,“庄晓芸,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不要搞我了好伐?”
“搞你活该,谁让你搞庄小姐?!”张陈玲呵斥,用力将他手腕向後一翻,胳膊向上一提,膝盖头同时下压,他受刑一般,痛得连声惨叫。
“不行,”倪越摇头,“我感觉这人是个老猫肉,不报警给他点苦头尝尝,他还会来欺负你!”
“算了,”庄小姐却摆摆手,“放他走吧,我的身体也禁不住折腾,去警察局做笔录会要我半条命。”
“哎哟哟,你们几个人已经要了我半条命了……”
“你不要以为我们是闹着玩的!”倪越厉声训斥:“你敢再欺负庄小姐试试,老娘的苦头你还没吃过呢!”
前夫哥装死,不敢再吭声。
……
闹剧散场後,庄小姐一屁股坐在餐桌旁捂住胸口,喘着粗气痛斥前夫渣男:“当年我跟他结婚,一分彩礼都没收,房子也是我家里出钱买的,後来他在外面借钱赌博输了玩失踪,人家债主找上门来,逼得我卖房还债,才租了现在这个小房子,後来我父母先後去世,我自己生病,他始终像是躲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整天没人影……我的病,就是这些年被他活活气出来的!”衆人咬牙切齿表示赞同。
“经历这场大病之後,我看透了婚姻这回事,从此只想落个清净,为了跟他离婚,我把所有债务一笔勾销,让他痛快滚蛋,没想到他还是三番四次回来骚扰我,找我要钱花,我卖个沙发他也要来揩油……”
庄小姐哽咽。
倪越和张陈玲连忙上前安慰,一左一右抚摸她的肩头。
“我的事先不说了,”庄小姐抹了把眼泪,又叹口气道:“你们快去帮钱叔叔洗澡吧,我有些累,需要好好休息,这澡今天可能泡不上了。”
“那个……那您之後还住这吗?”倪越小心翼翼地问。
相比洗澡,她更关心庄小姐的去向。
果然,庄小姐摇摇头,“我术後已经打了八个化疗,身体虚弱得很,一个人生活难以自理,很多重活干不了,端锅都难,所以我把房子转租出去,不过房子里的家具都是我买的,人家要改工作室用,连冰箱都不需要,所以我能卖就卖,或者半卖半送,下周我就搬到郊区疗养院去住,跟市区房租差不多,还有人照顾我,在那边能住多久是多久吧……”
倪越闻言鼻子一酸,“那我们保持联系,哪天你体力够用,我们就过来帮你泡澡,你的行李也要有人帮你收拾吧,信得过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还有,我们可以送你去疗养院……”
心尖上又多了一个要时常记挂的人。
钱叔叔的家凌乱肮脏一如既往,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房间里隐约传来歌声。
三个人悄悄推开房门,发现他正躺在床上,一边比划手,一边唱歌,虽然口齿不甚清晰,情绪却十分高昂,比从前开心不少: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馀光看见几个人走进屋,他连忙停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侬几个宁来啦,我等你们等得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