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叔忍不住讽刺。
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正在议论老板家里的私事,他连忙对着许之谦讪笑道:“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要保密,也别告诉那两个小姑娘!”
“放心,我嘴最严了!”
可是,从西郊回市中心的路上,许之谦忍不住向姐妹俩透露了自己与仲叔的谈话内容。
多少带着点儿向张陈玲邀功的意思。
辜负了仲叔的信任,他感觉自己像是长舌妇,脸上话音刚落脸已臊得通红,忙不叠嘱咐:“那什麽,你们千万假装不知道这事。”
倪越却与张陈玲相视一笑,“你说的,我们也知道!”
“啊?”
“不然你以为你和仲叔在外面窃窃私语的时候,我们仨在那聊什麽呢?”
“喔,”许之谦回忆,刚才他和仲叔走回房间,见那仨人正在有说有笑。有姐妹俩在,王先生的眼神经常会略过他这个npc,所以,他也没多问,撸起袖子就是干活。
“那王先生打算怎麽办?”
张陈玲答:“他之前闹着出院,是想苦肉计逼两个儿子回来,我告诉他,让他放心大胆选择手术日期,不管他儿子回不回来,那天我和倪越肯定会过来陪他!”
“于是他就开心了,说那俩没良心的回不回来无所谓!”倪越接过话茬。
“喔,你们没说那天我也会来?”许之谦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
难道所有人,everybody,都当他是npc,用完即弃?
有些心寒。
姐妹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倪越笑嘻嘻说:“你肯定一道来呀,我们三人成团是默认出厂配置,还用特意说吗?”
许之谦勉强笑笑,不再多言,也没再窥探倒车镜里的张陈玲。
对所有客户一视同仁,不能嫌贫爱富是助浴师的职业操守之一。
可是,上午刚去过贴心老登那个星级酒店般的奢华病房,下午站在钱叔叔家楼下,看着眼前像是有无数级台阶的乌漆麻黑的步梯楼道,倪越忍不住长叹口气道:“如果可以笑呵呵赚钱,谁又愿意苦哈哈呢?”
张陈玲见她像是打了退堂鼓,笑问:“怎麽,你後悔昨天追着钱叔叔儿子跑了?”
倪越却“呵”一声,开始撸胳膊卷袖子,“不後悔,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
以为自己信手拈来的幽默会産生笑翻全场的效果。
不料,沉默震耳欲聋,气氛比闷热的天气还令人窒息。
不知怎的,表姐和许之谦都闷闷的,一声不吭,还不约而同低头摆弄起衣服前襟。
呃?我的笑话都冷到这种程度了吗?
倪越嘴角抽动了两下,无话可说。
……
三个人东倒西歪,好歹将浴缸擡上四楼。
大热天干体力活,堪比蒸桑拿,他们几乎全身湿透。
倪越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汗液和污渍,对照着手机备忘录,输入昨天钱叔叔儿子告诉她的密码:185453。
可耳朵里听到的不是门锁打开的清脆响声,而是一句冰冷的:
“密码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