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是有备而来。
陆呈辞只冷冷扫视一圈,道:“许夙阳,不要挑战我,我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你身上,还望你识趣一些。”
他还要去太师府见沈识因。
他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许夙阳见他连御赐令牌都不放在眼里,蹙眉厉声喝道:“拿下!”
一声令下,屋内便衣侍卫纷纷举起长剑而上。
陆呈辞闻声顿住脚步,冷冷瞥了一眼许夙阳,此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看来今日非得打上一架了。
他擡手一挥,几枚飞镖自袖中疾射而出,破空之声骤响。飞镖擦着冲上来衆人的面颊掠过,齐齐钉在一旁的梁柱上。其中一枚紧贴许夙阳的颈侧飞过,只差毫厘便能取他性命。
许夙阳惊得连退数步,却仍不死心,又一挥手,剩馀之人尽数扑上,连二楼也涌下大批埋伏,看来今日定是铁了心要将人拿下。
陆呈辞未带佩剑,顺手夺过一人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侧身躲过对面刺来的侍卫。
他的武功虽非顶尖,但在京城中也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加之这些年奔波在外积累了丰富实战经验,以及自幼打下的扎实根基与过人天赋,使其剑法可谓是出神入化。
与这些人交手,他并不觉吃力,只是对方人数衆多,又在这茶馆之中,他还需顾忌着不要损毁器物,施展起来未免束手束脚。
饶是如此,应付起来依旧游刃有馀。
许夙阳原只当他是个从外头寻回来的落魄世子,万万没料到他武功竟如此高强。
几番交手之後,陆呈辞很快占了上风。许夙阳带来的这些杀手都是官家侍卫,他们的身手丶剑法丶招式,陆呈辞极为熟悉,很快就放倒了一片。
许夙阳见此,怒喝道:“陆呈辞,你竟敢忤逆圣意,当真是不想活了?”
陆呈辞冷笑一声,甩手将长剑刺入一人肩头,然後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渍,一步步向他逼近:“许夙阳,你做的那些勾当真当以为别人不知?我劝你适可而止。还有,趁早退了亲事。”
亲事?
许夙阳苦笑:“你们二人果然有私。陆呈辞,我告诉你,退婚绝无可能。你一个亲王府世子,纠缠他人未婚妻,当真龌龊至极。”
他眼底泛起狠厉之色:“我也警告你,离沈识因远些。只要圣旨还在,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陆呈辞虽知许夙阳性子执拗,却未料竟偏执至此,那疯魔的模样似是什麽都做得出来。他眸光更加冰冷,蹙眉道:“既然好言相劝你不听,那便打一顿好了。”
他说着,捥了捥衣袖,周身顿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许夙阳感受到了威压,眸色一冷,顺手抄起旁侧侍卫的长剑向他刺去:“世子既敢忤逆圣意,就休怪我无礼了。”
许夙阳有御赐令牌在手,自是不惧陆呈辞。
陆呈辞早知许夙阳习武,却从未见过他出手,此刻见他拔剑架势,显是要动真格。
他足尖轻挑,一柄长剑应声跃入手中,接着眼疾手快地侧身躲过许夙阳刺来的一剑,而後一剑劈去,两柄利刃在空中铮然相击。
许夙阳使了十成力道,剑招愈发凌厉,陆呈辞挥剑应对,不曾手软。数招过後,便察觉对方武功竟是不弱。原只当他是个文弱书生,不料剑术也颇有造诣。
然而许夙阳终究不是陆呈辞的对手。起初陆呈辞未下狠手,可见对方越发咄咄相逼,终是忍无可忍,开始全力反击。
陆呈辞的剑术带着几分江湖气,剑招凌厉刁钻,常人难以破解。许夙阳遇上这般诡谲剑法,渐渐落了下风。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招式,不过数合,便被陆呈辞逼至墙角。
陆呈辞起初使的是长剑,後因周遭空间逼仄,便抽出腰间短刃与许夙阳缠斗。
许夙阳招架不住,手中长剑“咣当”一声坠地,急欲抽出腰间匕首,却被陆呈辞一脚踢开。
陆呈辞当即收匕,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将其狠狠掼在墙上,冷声道:“许夙阳,我已经忍你许久。今日你既存心寻衅,那就莫怪我不留情面。”
他说着便是一拳砸在了许夙阳的面门上。
许夙阳被这一拳打得发懵,刚要擡手反击,孰料又被陆呈辞狠狠踹了一脚。他吃痛地捂住肚子,还不等缓神,陆呈辞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雨点般的拳头接连落在身上和脸上。
许夙阳被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觉身上火辣辣的疼,几次欲要反抗皆被陆呈辞死死制住。
陆呈辞只觉此人可恶至极,便是打他一顿都嫌太轻,故而拳拳到肉皆用了十成力气,恨不能立时取他性命。
最终,许夙阳被他打得瘫软在地,面上和身上都流了血。
陆呈辞擡脚踩在他肩头,俯身望着他,不可反抗地道:“许夙阳,我给你十日之期退了这门亲事。若敢不从,我定会取你性命。”
他不准备再放过他。
他字字带着凛冽的杀意,听的人毛骨悚然。
许夙阳鼻青脸肿,鲜血自鼻腔不断涌出,勉力擡头望着这个此刻如魔鬼一样的男人,唇边扯出一抹冷笑,齿间尽是血色。
这般倔强模样更激得陆呈辞怒火中烧,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警告道:“莫要挑战我的耐心。若再不识相,我让你们太保府从此在京城消失。”
他显然是怒极了,而许夙阳只是不断地冷笑着,满脸鲜血狼狈不堪。
屋中一片狼藉,周围侍卫没有一个敢动的。
陆呈辞甩开许夙阳,擦了擦手上的鲜血,转身出了店。
他原本心情甚好,买了胭脂正要往太师府去,结果却被许夙阳搅了兴致,手上还添了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