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曜却意外地叫住了他们。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乔星曜眼皮子底下,踏进这栋房子。
两人有些拘谨,又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正好看见保姆抱着一个襁褓走出来,对着乔星曜轻声说小少爷又哭了。
只见乔星曜非常熟练地把孩子接过去,轻轻拍抚着,低声哄了几句,婴儿的哭声很快就止住了。崔语竹难掩好奇,踮着脚尖小声问:“这……是逢煊的宝宝吗?”
乔星曜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崔语竹双手合十,眼里带着恳求:“给我们看一眼,就一眼,行吗?”
乔星曜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微微侧身,将襁褓掀开一角,让他们飞快地瞥了一眼,随即立刻用手遮住,声音低沉:“他太小了,看一眼就够了。”
乔星曜又允许他们去看逢煊。
崔语竹和熊能俊又探头看了看里面房间里睡着的逢煊。崔语竹忍不住伸出手,极轻极快地碰了一下逢煊露在被子外的手背。
熊能俊有些紧张地提醒:“乔星曜说了不让碰……”
崔语竹收回手,小声嘟囔:“没关系,他又看不见。”
逢煊忽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
崔语竹和熊能俊并排坐在他床边的地毯上,手里各自捧着一个管家刚给的大红苹果,啃得咔嚓作响。
“逢煊,你醒啦?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我都想你了。”崔语竹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刚才看到你的小宝宝了,真的好小好小一只,特别可爱!就是乔星曜太小气了,只让我们看了一眼,我都没抱到。熊能俊,下次我们让逢煊偷偷给我们抱抱好不好?其实我特别想要个小妹妹陪我玩。”
熊能俊在一旁认真地纠正:“不是妹妹,乔星曜说了,逢煊生的是个男孩。”
崔语竹也不在意,忽然又想起什么,趴在床边对逢煊说:“对了逢煊,你还记得我之前放了一把钥匙在你这里吗?我说它可能是宝藏钥匙!因为我最近找到了一个旧盒子,我觉得里面肯定有藏宝图!”
逢煊的目光有些涣散,隔了很久,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被拉回来,声音轻飘地说:“……钥匙,应该还在的,在二楼。”
以前逢煊和乔星曜是住在二楼。
现在孩子一直被安置在二楼,乔星曜刻意将他们分开。
那天不知怎么回事,逢煊自己趁着佣人不注意上了楼。监控画面显示,他走到楼梯中间就停住了,眼神空洞,大概又陷入了幻觉。
下楼的脚步明显迟缓笨拙,最后几级台阶时一脚踩空,整个人滚了下来。除了身上多处淤青,手臂还有轻微的骨裂。
乔星曜回来后,对着负责看护的佣人发了很大一通火。他又转向心理医生柳玟,语气急躁地质问,明明治疗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点效果都看不到,反而还出了这种事。
柳玟并不是能随意受气的人,以她的资历和名声,外面多的是人捧着天价请她。
她看着焦躁的乔星曜,目光冷静得近乎冷酷,毫不留情:“最根本、最持续的发病诱因,明明就在这里,无处不在。你觉得在这种环境下,他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第40章你这一放手,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乔星曜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
他知道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足够混账,足够伤人。
柳玟已经懒得去顾及这位雇主那岌岌可危的心理状态了,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治疗心理创伤,最理想的方式就是远离刺激源。你没发现吗?他每一次情绪失控,每一次病情反复,根源都在你这里。甚至他内心的自杀倾向,从来就没有真正消失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只要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逃离你身边,不惜任何代价。”
她看着乔星曜骤然收缩的瞳孔,语气更沉了几分:“是不是非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乔先生,你有没有审视过你自己?你的状态,同样非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