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底确实已经绝望,可当有一个被大家奉若神明的人还在努力时,大家就会情不自禁地将希望落在对方身上。
然後,他们就等来了奇迹的诞生。
各国政府和联合国发表了联合声明,治疗此次病毒的特效药已经研发完成,由华国科学家边岭带队完成,而他们需要征调所有人使用它!
在守卫共同的家园面前,国籍甚至都可以暂时放下了。
虽然也有人试图浑水摸鱼,但很快就被叉了下去,和平和混乱丶有序和无序开始反复交替上演,可人的争斗不会影响人类的求生。
它们矛盾,却又不停地共生着。
边岭的气雾型药剂发明不过半天,晴空之上已经有飞机开始高空作业了。
先是人员密集的平原地区,然後一点点辐射向外,不只是人类,还有动物和植物,还有可贵的土壤,还有大山,还有大海,还有……所有地球上的一切。
工厂的机器干到冒烟,工程师们反复调试参数,将生産速度拉到了最顶。
而航空飞行员们日夜兼程,不论是退役的丶民营的还是军队军官,这一刻都是一样的,他们奔赴在挥洒药剂的前线,只要飞机不休息,他们就不会休息。
甚至除了高空作业外,某些地广人稀的国家还会使用农业设备大范围喷洒药剂,牧场丶农场丶高原上,药剂正在悄悄吞噬着空气里的病株。
换句话说,确实是能用的家夥事都用上了。
为衆抱薪者,或许会冻死于风雪,可当衆人抱薪之时,风雪都会为此低头。
而在高山之上丶在无人的高原贫瘠之地丶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这就是各个大国昭示实力的时候了。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研发的压箱底宝贝,有些杀伤性武器不适合拿出来,但为了最快地喷洒药剂,很多瞄准定位的设备就意外好用起来了。
当然如果配合某些高保密的军需设备,辐射范围就会更加喜人。
如果只有华国,确实有些“鹤立鸡群”,但在多方签署的条约中,每个国家都必须“竭尽所能”,昏睡是群体性的,除非使用黎明药剂,否则没人会幸免于难。
而黎明药剂,说一句僧多粥少都是擡举它,所以想要解决现状,必须通力合作。
又一个昼夜过去,边岭将眼罩摘下来,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教授,现在是下午四点不到。】
“唔,头痛。”
这就是用脑过度的典型症状了,边岭伸手捞了根营养液喝下去,脑袋钝痛的感觉也没缓解多少,他干脆又倒头栽了回去,“世界末日了再叫我。”
【……】阿菌想了想,最後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不过他睡了没两个小时,就被访客电话吵醒了。
边岭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眼神都阴翳了不少,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你最好真的有事,否则我刀了你”的表情。
温循:……看来还是来得不是时候。
“你注射药剂了?”
温循却摇了摇头,天火药业的药厂暂时已经被国家接管了,他本人没那麽大的分量能被分配到黎明药剂,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争取特权:“没有,外界有野生研究表明,接受过除癌灵治疗的康复患者,会对病毒更具有抵抗性。”
边岭想了想,点头:“也不算太野生,家养走地鸡的程度吧。”
……倒也没必要形容得这麽具体。
“闲着也是闲着,你要黎明药剂吗?你家应该有人昏迷了吧?”
温循闻言,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其实仔细看的话,他脸上确实有难以掩饰的疲倦:“其实,老谢也睡过去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是很早之前温循就懂得的道理,可当他真的面对大厦将倾之时,那种浑身的无力感依旧让他痛苦不已。
这几天他偶尔也会觉得绝望,觉得人有时候就是战胜不了灾祸的,可当他打开微博,看到边岭发的那条微博,他又觉得未来是光明的。
哪怕边岭的肩膀很瘦削,他本人的性情也十分抽象,但他的存在,就像是坚定的大山一样,他是所有人的山神,是他们此时此刻希望的锚点。
“温循,睡吧。”
“什麽?”
“家养的走地鸡也可以睡。”边教授想了想,稍微修改了一下表达方式,“你看上去,像是快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样子。”
温循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麽严重吗?”
“有,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猝死了。”边岭冲旁边的保温饭盒努了努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跟我一起吃最後的晚餐呢。”
阿菌:……那也没那麽早,起码还有两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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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温总:天塌了,我连蚌精都不是了,变成走地鸡了,还是家养的![害怕][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