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将手伸进小布包里,摸摸索索,说来这斜挎的小包,还是季胥之前不做买卖那阵子,闲暇用碎布头给妹妹各缝的一个,她们挎在身上,喜的不行。季珠和穗儿一块顽时,精精神神的,俩人学着季胥做买卖,还装些小石子假装收来的铜钱呢。
“有胶牙饧,也是甜滋滋的!”
有一会子,终于从布袋里掏了出来,那胶牙饧,被舔过又藏在布袋口里,都粘了线头屑了。
季凤捧了蜜罐来,一见嫌弃道:“小珠,你真是个腌臜的!这都多少日了!还没吃了去!”
这还是腊月二十在县里买的,如今都除日,有十来天了。
“胶牙饧好甜,好吃的,我留着慢慢吃的。”
季珠每日睡前怕季胥发现她将饧藏着,嫌腌臜要丢掉她的,都自己把小布袋放好在西屋,不教季胥检查了去。
这块胶牙饧,朝食後,季胥要季珠拣干净线头,又冲了一遍,干干净净的,才给接着吃,这回让吃完了,不能再藏起来。
朝食那豆腐脑儿,白如膏脂,各人碗里都加了蜜。
季珠吃着蜜甜,滑嫩,爱的什麽似的,
“加了蜜的好吃!在嘴里滑溜溜的!”
“嗯,好吃!嫩极了!”
季凤更是吃的哧溜哧溜,连连点头。
傍晌,季胥捧了盘香煎豆腐,向陈家去。
只见沿路各家,都在门前燃起了火堆,烧些芦苇丶桃枝的,用火光辟邪驱祟,招福纳祥,陈家院前,也有一堆的火。
吕媪这对君姑媳妇丶并陈车儿正在竈屋忙活晡食,陈大并陈老伯在各个院子角祭神。
陈狗儿兄妹俩正拿了木棍子去捅那火堆,乍一见季胥捧的吃食,都又惊又喜,
“胥姊,这是什麽?”
一面问着,一面跟进院子。
“香煎豆腐。”季胥道。
这豆腐片成三角状,拿油煎的金黄,定了形了,再加了蒜苗,添了盐豉,并半勺蜗牛醢炒出来,那股子香味,勾的陈狗儿兄妹俩围着她,直勾勾盯那香煎豆腐。
“这便是香煎豆腐?”
陈狗儿嗅道,“嗅着真好的味。”
吕媪并庄蕙娘听见响,从竈屋迎出来,吕媪道:
“香煎豆腐?这便是那新鲜吃食?”
只见金黄金黄的,白中缀绿,卖相极好。
“是,劳陈叔给我做那对木框,这儿还有两块没煮的,留给庄婶儿的手艺了,或是做羹,或是膏油煎了吃,都是可以的。”
只见这未烹过的豆腐,雪白似脂玉。
庄蕙娘拿手这样一碰,滑溜溜的,像婴孩皮肤似的娇贵,可把她稀罕坏了,说道:
“这稀奇的吃食,我哪会煮呀。”
“我和婶儿说一说,婶儿准会,一点不难。”
说罢便将这香煎豆腐丶和做豆腐羹汤的法子一并告知,临走道:
“若是吃着好,可别忘了告诉我呀。”
这新鲜吃食,得让人知晓合适的烹饪之法,才不埋没了,她也需要多听听反馈。
话说这陈家,除夜多了道香煎豆腐,都百般新奇。
庄蕙娘先给吕媪夹了去,“母,你先尝尝。”
吕媪端量一番,细细的尝了口,连连点头,
“好极了,是有股豆香,我这样牙口不好的老人儿吃着都不费劲,难怪叫豆腐。”
长辈动筷後,陈车儿他们兄妹也先後吃了,“这豆腐吸着汤汁,滋味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