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面的是我的。”
“肥的那小块是我的,我就爱吃肥的,花了我一个月的月钱。”
“这块是我的。”
嘁嘁喳喳的,看着季胥挂上去。
“这份呢?”季胥问道。
手中有小块肉,一根肋的量。
“是甘贱土的。”有人帮着应道。
方才守门的甘贱土,见一窝蜂的往外涌,听说了,便也托人帮他买些回来。
白烟攀升出外头,一股子松香。
後来大半日过去,这股子松香,兼着股隐隐的肉香,油香油香的,惹的盛昌里各家各户深深去嗅。
“谁家做肉哪?这味也太霸道了。”
“是甘家窑场!”
孩童遥指那股白烟。
“不能罢,一夥的小子们,能烹出这麽好的味?那不过是烧瓦的青烟罢了。”自有不信的。
“好了吗!”
天色渐暗,窑场内,只见季胥拆了三角棚,那腊肉,现出一股油干油干的肉色,晶亮晶亮的,十分诱人。
至于那腊肋骨,被肠衣紧紧裹着,一节节的,也透出一股子酱色。
“好了。”季胥说道。
逐一将各人的都分去,自己的那份装在筐篓里。
“现在便能吃吗?”有小子问道。
“能呀,不过挂在房梁上,待其风干个三五日,蒸出来,滋味要更佳。”季胥解释道。
猴急的小子们哪能留的住这肉,趁季胥拆棚子分发,收拾灰烬这会子工夫,那先得了的,便挤在矮竈那,蒸了小碗的出来。
按着季胥说的时间,一揭盖,只见那腊肋的肉带点肥,蒸出了油,肠衣都透着一层亮光,一股子咸香肉味扑出来,
也不怕烫,趁热就抓来咬上一口,啧啧,都能听见那肠衣卟的一声,脆脆的裹着肋肉,满口的油香肉香,还有一股子熏出来的松香,别提多美。
“怎麽样怎麽样?”
“如何?”
旁人见他享受,迫不及待问。
那小子哪还说的出话,一口接一口,吃完了舔手指呢,才得空道:
“好极了!好极了!舌头险些吞下去了。”
季胥也随衆人笑了,王典计这厢,看着天色渐暗,便点唤那高个的小子,要他们陪着一道送季胥一行过卧蛇谷。
自盛昌里出卧蛇谷,只见远处火光摇曳,两支巡逻队伍交接,田啬夫冷面长身,形容威武,领人向本固里的方向去。
庄蕙娘瞧见了道:“竟是他巡咱们本固里的夜。”
自有巡夜以来,季胥头次这个点在外头,也才撞见,想到他少有言语,但凡提气一喝,声若巨雷的模样,说道:
“想来我们也可安睡了。”
两路人的火光不远不近,先後入了本固里。
“这是腊肉?”
西屋内,季凤见季胥将肉挂上房梁,喜不自禁问道。
“腊肉和腊肋骨。”季胥拍拍手,扬面看着肉,应道。
两个妹妹听说,都小声惊呼起来,如今俱知不能声张,捂着嘴,眼底因肉而生的欣喜,却是掩不住的。
还是头一年,腊月里自家做了腊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