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第209章更新。
光禄勋身负箭伤的事,在朝野中传开了,不少官员来府上探望,一连数日,门前络绎不绝的车马,都以病者需要静养为由,由陈卷接见了,事後到寝间回禀了此事。
只见太医正在换药,庄盖邑的伤在右肩,因边庭荒凉,能用的药很有限,也找不到好的郎中,随军的医官到底比不上帝室的太医,加上他带伤御敌,要以右手挽弓挥剑,这伤口就一直没长好,後来还坏死,形成了腐肉。
在班师回朝那日,太医为其挖空了腐肉,那右肩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需要每两日换一次药,静心修养,避免使用右手,以便伤口痊愈,这些都是太医的叮嘱。
这会袒衣由太医换药,能看到他前胸後背,都有不少旧伤留下的瘢痕。
这右肩的箭伤,换作常人经受换药的清理,早也疼的嚎叫了,他连眉也不皱一下,仿佛一点也不吃痛。
就连挖腐肉那日,也不曾发出一声轻哼,太医挖完下来,脑门的汗比他还密集。
这会,换完药,系上中衣,听了陈卷说这一日有谁想见他的。
“主公大胜归来,中朝局势有变,不少来登门来贺的,就连昔日口出狂言,与尤将军做赌的司隶校尉,一早也想会见主公。”
陈卷摇了摇扇,颇为畅快的道,见他并未展颜,稍近一步道,
“只是,汤官丞这几日倒不曾登门,也许可派人去请。”
“退下。”
“是。”
陈卷撤身去了,和膳食局来送食馔的人迎面相见了,是导官丞领了一双厨婢来送的,由门上伺候的小厮接下了,管事的请了导官丞在偏厅吃茶。
一小厮将菜拣出来,用雕漆食案捧着,送到寝门外,向里道:
“将军,膳食局送的午膳来了。”
“来的是谁?”
“回将军,是导管丞和他手下的两个厨婢。今日送来的有松子鸡卷丶琥珀莲子丶八宝河鼋羮……”
“赏给你们门上吃了。”
里头一道意兴阑珊的声音道。这些可都是帝室的膳食局做的好菜,他们府上虽也有闻名西京的庖人,可到底比不上这份精细与体面。
小厮谢领了,可也纳闷,将军的力气可拉开七石巨弓,饮啖兼人,难不成这箭伤令他虚弱,连饭也吃不下了?
这日的汤官处,季胥照旧在将做好的饼饵递交给导官处,由他们去递送给各处,只听她有条有理道:
“这份是禁中的,这十份是掖庭的,这两份是长乐宫的,这一份,”
她指的是一份浇了牛肉羹的豚皮饼,
“是光禄勋府上的。”
他的这份倒也有些不一样,一概不放猪肉,她还记得,从前在吴地老家时,隆冬时节,他帮着乡民们猎回来一头野猪,在她家烧水杀猪,分猪肉,她挑了一条琵琶後腿来做火腿,他把他分的那份後腿也给了自己,说的是他不好豕肉。
那个时候,老家哪有不好猪肉的人,一点荤腥都能把人馋坏,季胥想,也许是他家里杀猪为生,吃腻了反而不好这个的缘故,後来做了猪鬃毛的牙刷,给了他一把,也算是不白得他那份猪後腿。
近来他因箭伤调养,汤官处也要做他一日三餐的膳食,这一点,季胥倒记下了,汤官处一直也没有做猪肉的东西给他。
这里正说完,小葫芦慌慌张张的跑来说:
“不好了,不好了,说是光禄勋吃了咱们羹汤室做的鱼菰羹,腹中绞痛!”
“什麽?你听谁说的?”
羹汤室的许膳人拉住小葫芦细问,小葫芦说:
“是他们光禄勋府上的人来请太医,我才在外头撞见了太医署的人,急急忙忙的,正跟了他府上的小厮要去瞧呢!”
“你先别急,这样,你我和导官处的人一并去光禄勋的府上,送今日的午膳,再望侯一番,看看到底是什麽情况。”
季胥道,这事在她试守期间发生,她必然要妥当处理的,因此劝了有些心焦的许膳人,去往了他府上。
他的宅邸在长安城外的长陵邑,以前她想请他相帮平安食肆被封的事,还问路到过这里,不过那时候是三伏天,这街上都是燥热的蝉鸣,如今道旁都是堆积的清雪,呼出的气也都成了雾气。
出示了印绶证明来历,大门上的小厮便开了侧门,供马车通行,在院外下了车,这里看门的小厮也没有阻拦,带他们一行到了寝门外。
只见一些捧了漱盂丶巾帕丶热水的小厮从里头鱼贯而出,随後太医也自内而出,季胥问了里头情况。
医官和食官同为少府的官员,那太医官低一阶,客气的做了一礼道:
“是吃了鱼菰羹,後又吃了茶,二者相克引起的腹痛,并无大碍,只需多饮些清水,便可好了。”
这里说着话,里头拿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