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王稍稍松了口气,而後识相地自己把假面摘了下来,免得再因假扮叶修罗而惹得对方不快,复又对他下狠手。
叶长宁静静等候他呈上解药。
千面王先将假面呈上,而後道:“解药在距离此地五里的长亭廊柱顶上——有个掏出的洞,洞内是个碧色的瓷瓶,里面就是解药了。”
叶长宁将擦拭刻刀血迹的布巾连同假面一起丢下,转身离去。
千面王心有馀悸地松了口气。他一低头,看到了被叶修罗内力粉碎的布巾和假面。
春风一吹,就消散无痕了。
叶丶长丶宁……
这个人果然可怕。
比暗卫的杀人于无形还可怕。
他仿佛能看穿人心——看穿你最在乎什麽。
任何僞装都是无用的。
千面王低叹口气,想着自我了结,又挂念兄弟和家人,最终还是被暗卫反剪双手,牢牢看管起来。
当然牙中□□这条路也早行不通了。
也罢,先茍活着吧。
……
叶长宁不放心他人,自己牵了匹马利落翻上去,一夹马腹,向来时的路返回。
他还记得那个长亭。
天色已暗,而天公也并不作美。
风渐起,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这是要下暴雨。
叶长宁身体前倾,几乎快和马背齐平,马蹄飞快踏过被雨滴刚刚浸湿的尘土,溅起一道道泥坑。
必须要尽快,能节省一刻钟,就能多一刻钟搜寻她的时间。而她也会少一刻钟承受毒药的折磨。
顺利拿到解药後,叶长宁又快马加鞭赶回来,此时雨已经密布天地之间。
大雨冲刷着碎石和泥土,又把他们下山搜寻林之奕和周名砚的路往远处推了数百米。
叶长宁并不作停留,继续冒雨找合适的地方,准备下山。
他的心腹惊讶他的焦急——要知道,他们叶少卿无论遇到多难办的案子,多难抓的犯人,都没有如此焦急过。
“你们就在此地驻扎,我先行探路,若找到驸马他们,再给你们信号。”
“大人,还是一起吧。雨太大了,山路又滑,人多还能有个照应。”佑七坚持道。
——能找到解药,他已经很感激叶长宁了。若再让叶长宁孤身犯险,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叶长宁沉默片刻,没再坚持独自一人出发。
他的心腹们也都跟上了。
佑七和佑八跟上,其他人继续留守。
还有人带着一部分解药去搜寻失散的季风林松等人——山崩之後,他们被阻隔在了山路的那头。
这一下雨,想要尽快汇合也实在是艰难。
倒不如把解药送过去来得快些。
……
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雷鸣声轰隆滚过,山洞里的林之奕和周名砚猛地从昏迷中挣扎醒来。
两人都受了伤,还都中了毒,虽说周名砚已稍作处理,也用内力压制了,但毒素或多或少还是侵入了肺腑。
所以,他们俩说休息之後,便一口气昏睡了三四个时辰。
雷鸣声响了好一阵才把他俩唤醒。
林之奕稍一动弹,胸口就传来剧痛。
她倒吸一口凉气,呲牙咧嘴地按着胸口缓慢撑起身子。
雨水在山洞洞口织就了一幕雨帘。
竟然下雨了啊……还是雷雨。